谢星辰那晚胃疼腿疼、全身疼。
人这东西, 总是一生病就容易脆弱, 一脆弱就容易瞎想。他又被医院的药毒得迷迷糊糊的, 昏昏沉沉一直在脑补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总觉得, 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再想想,人生才刚刚变得那么好怎么就突然……分分钟脑补了一出骨癌绝症悲剧男主角的大戏。
他竟然才二十岁就要死了。
还没考上大学,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而且要是他死了,他好不容易艹熟了的男人会不会又落到路池非手里?
想到这儿, 突然升起了生的意志——哪怕腿锯了,也要再撑他个十年八年!熬死其他情敌。
可他本来就少一根手指。
腿锯了以后更残了,不能跳舞了、不能闪闪发光了。
于是谢星辰开始陷入无尽的悲伤。
悲伤过度就开始胡说,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恍惚中只知道有人抱着他、安慰他,说喜欢他, 只有他。他努力往温暖的胸口挤, 然后深深埋头进去。
很香很暖的同时,鼻子酸酸的,有种溺水的感觉。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谢星辰一直想着,他是真的好喜欢他,不想让给任何人。
……
谢星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阳光照进来一片金黄,点缀着窗边的多肉熊爪小植物。
他昨晚高烧, 流了好多汗。半夜里隐约记得张赫给他换了被子擦了身体。
此刻已经不烧了。身上干爽,暖暖的。
张赫还在睡。
谢星辰伸出手,隔着一两厘米的透明的小绒毛, 细细描绘那张脸——他向来很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眉尾上扬、眼角下场,一张嚣张、凌厉又天真的脸,两种那么截然相反的气质杂糅在脸上,冲撞成了一种勾人心魄的吸引。
“……”
其实,也许,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
也许那就是一见钟情。
谢星辰至今记得,人生中第一次四目相对。一个普通的黄昏,他拖拉着拖鞋、没好气地拉开门,愣住,呆了几秒,故作镇定却压抑不住疯狂跳动的心。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经历那样的震撼。
思绪混乱,又压迫、又害怕。于是后续直接自我防御式敌对他、挑衅他、讨厌他。
回头看看那个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懂。
窗外,小鸟在枝头鸣叫了几声。
护士敲敲门,轻声端了热牛奶、水果和面包。手机里不止尹以豪和俞琛发信息来问他情况,沈灼华、瑶瑶看到新闻也都发来关切慰问。
甚至颜处韭都来了一句“喂,还活着吗?”
而以前在孤儿院、在一个人闯荡的地下室时,也生过很多次病。却没有人会管他死活。
谢星辰再一次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现在什么都有了。那么好的早晨,一切都好,心爱的睡在身边。
……可惜,腿还是疼。
谢星辰恨自己这破身体。脑子里又开始过看过的绝症电影,各种花式悲剧男主角。在最幸福、人生巅峰的时候遭遇最悲惨的事情,电影总喜欢这么拍。
这么想着,胃也又开始疼了。
……
谢星辰继续死撑,讳疾忌医。
好在张赫醒来后,很快发现了狗的不对劲。走路都一瘸一拐了还想掩饰,这一会儿聪明一会儿智商掉线的傻狗?
拎着狗子就去看医生。
听着他跟医生交代哪里疼,张赫表情阴沉下来:“昨天就疼,昨天怎么不早说?”
谢星辰一张俊脸冷着,久违的别扭。
张赫也恢复到了好久之前与天斗与地斗与狗斗其乐无穷的状态,磨牙心想呵呵哒,他还以为傻孩子长大了。他太天真了,这不还是欠教育?!
医生问完,刷刷开了检查单。
拍透视片子的时候,张赫陪着谢星辰,却全程不想理有病还死撑的傻狗。
谢星辰于是委屈撒娇,抱着他的腰。
张赫一会儿就撑不住了,现在的小朋友太会玩了。他想起星星。那只贼贼的小黑猫,每次惹了祸就会这样一脸委委屈屈耷拉着耳朵,然后猝不及防来趴膝盖卖萌。
然后,愚蠢的人类看它可爱,就原谅它了。
一如现在抱着辰辰,觉得他又蠢又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张总。
人类的本质,果然都很没救。
……
折腾了两个小时,检查结果差不多都出来了。
医生:“神经性胃痛,情绪引起的。”
“年轻人心情要放宽、放好,不然一些郁结会直接体现在身体上。”
张赫:医生大伯,看病就看病何必扎心。
“至于腿,骨性关节炎,低钙血症,风湿、类风湿性关节炎,半月板损伤,骨癌……咳,这些都已经排除了。”
张赫:医生大伯,能不能说话不要大喘气。
“所以,结论是,生长痛。”
啥?张赫很怀疑地回头看了谢星辰一眼,又看了医生一眼。
……确定?生理痛?
医生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近视镜,一脸笃定。
张赫继续迷惑:“那什么,医生,您再仔细看看,咱家这是个男生,他要怎么生理痛?”
医生:“……”
……
这一天,张总被科普了“生理痛”和“生长痛”的区别。医生说,生长痛是骨骼生长过快导致的疼痛,不算病,多补充营养多按摩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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