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爬起来,结果左臂臂弯处一疼。
顾栀“嘶”了一声,拧起眉,低头,看到自己的左臂臂弯处竟然有一个针眼,似乎刚扎不久,针眼下还有淡淡的淤血。
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顾栀会反应这么大,被她尖叫得雪茄在嘴里一抖,然后忙伸出手,安抚状:“别怕,嘿嘿,别怕。”
顾栀手脚并用,爬到床上离男人最远的角落,然后警惕地打量四周。
确实不是什么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或者仓库,她正在一间无论是装修还是陈设都十分豪华的房间里。
这么有钱,应该不用劫财。
除了劫财那便是劫色?
顾栀一惊,然后立马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她除了胳膊上有个针眼儿以外,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一套,只是被她睡得有点皱,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什么已经被劫过色的痕迹。
难道是觉得晕过去了没意思,要等她醒了再劫?顾栀仓皇地看着那个男人,左右寻找了一下,然后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当武器:“你别过来。”
“劫财的话我可以给你钱,劫色的话想都不要想!”
男人看到顾栀以为被绑架后直接抄台灯要砸人,凶悍得跟只小豹子的样子,然后又听到她说的什么劫财劫色,似乎有些无措,摊手:“我,我怎么可能劫你的色。”
顾栀抱着台灯不撒,眼神依旧警惕:“那你把我绑来干嘛?”
男人看着顾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又嘬了一口雪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他在雪茄缭绕的烟雾中眯着眼说:“我觉得我可能是你的爸爸。”
顾栀:“………………”
这年头坏蛋也这么多种多样了吗?
把人家绑架过来,不劫财不劫色,专门想当人家爸爸?
他知不知道她娘是婊.子,所以谁要当她的爸爸,其实是一句骂人的话吗。
顾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手抱着台灯,然后翻身下床。
她的鞋就放在床边,顾栀穿上鞋,站起身,离那个人一直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然后举着台灯说:“这是什么地方,我劝你最好现在放我走,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男人从回忆中回过神,又看着顾栀的那张脸,跟记忆中那个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像,实在是太像,真的像极了,就连在唱片里唱歌的嗓子都一模一样,像倒他第一次在画报上看到时,甚至以为,这个女孩就是她。
他记得他离开时,她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然后才恍惚明白过来,已经二十年了。
她纵然美丽,却也不可能二十年毫无变化。
他听着顾栀的话,笑了笑,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问:“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顾栀转了转眼珠。
要说个什么把他吓一吓才好。
于是顾栀挺起了胸,说:“你肯定认识我,我就是那个傍大款的歌星顾栀。”
“然后呢。”那人问。
顾栀:“我傍的大款是霍廷琛,霍廷琛你知道吧,全上海最没有人性的资本家,厉害的很,你要是惹到了我,他上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男人听到“霍廷琛”三个字,却并没有像顾栀想的那样露出忌惮的神色,而是直接笑了出来,抖了抖雪茄上的烟灰:“霍廷琛?”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栀:“你觉得我会怕霍廷琛?”
顾栀:“………………”
霍廷琛竟然都没用。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真的快疯了。
顾栀抱着台灯,跺了一下脚:“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啊,你把我绑架来就是想当人家的爸爸?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非得当我的爸爸呢,我又不缺爸爸,你神经病啊!放了我行不行?”
男人这时说:“你娘是不是叫顾菱织。”
当听到“顾菱枳”三个字是,一直十分暴躁的顾栀突然安静下来。
她看男人的目光带着探寻。
“你怎么知道我娘叫顾菱织?”
她娘叫顾菱织,名字挺好听的,只是也跟她一样没有念过书没文化,她生下来好久都没有给她起名字,秦淮河的老鸨婊子们就一直用她娘的名字叫她,叫她“顾只”。
男人嘿然一笑:“因为我是你老子。”
顾栀不知道这人怎么那么想当别人爸爸,而且看他这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听脾气就又上来了:“放屁!”
“我娘是秦淮河的女人,你应该知道秦淮河的女人是什么吧,她接过那么多客,上过我娘的有那么多人,你不要以为以前跟我娘有一腿就可以当我老子!”
男人听到顾栀的这些话时,脸沉了沉,整个人似乎都沉默了,雪茄燃尽,烫到手指一时也没注意。
顾栀哼了一声,贴着墙溜到门口,去拉房间的门。
她发现门竟然没锁。外面竟然也没人把守。
顾栀打开门,想赶快跑,抱着台灯蹭蹭蹭下楼,在跑到楼下客厅时,突然有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人看到抱着台灯,披头散发逃跑的顾栀。
他立马拦到顾栀面前,叫了一声:“妹妹。”
顾栀在看到那人时整个人僵住。
这,这不是那个买她古董的陈师长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参与了绑架?
张口就是妹妹,谁她娘的是她的妹妹。
顾栀气得不行:“别拦着我!”
“妹妹。”陈绍桓又叫了一声,却依旧拦在顾栀面前,不让她走。
顾栀:“让开!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陈绍桓安抚道:“妹妹别急。等验血结果出来,父亲把话问清楚了,会让你走的。”
“你不要叫我妹妹!”顾栀往左跑,陈绍桓从左边拦,往右溜,他又从右边堵。
两个人跟老鹰抓小鸡一样,顾栀最后气极,想打手里还抱着的台灯,直接砸像那个陈师长,“你给我让开!”
陈绍桓立马向后退了一步,台灯在他脚边摔开,发出清脆刺耳的响。
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
顾栀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累得哼哧哼哧喘气。
陈添宏从楼上下来。
顾栀叉着腰,瞪楼上的那个男人。颇有些鱼死网破的架势,似乎在说你不放我我就这么一直闹下去,看你想怎么样吧。
陈添宏对上顾栀挑衅的目光,看到那盏被她摔碎的台灯,然后又看到她面前似乎对顾栀根本没有办法的陈绍恒。
他看着看着就仰头大笑了两声,然后指着顾栀:“哈哈哈,是老子的种!是老子的种!”
顾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