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
到了这个时候,她颤后,又沉静下来。
其实无需再看了,那种铺天盖地的熟悉感,那种看到他无法拒绝的潜意识,那种拼命汲取他给予的温暖和在意。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就是戚颜。
柳溪将文件放好,无力坐在床沿。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无从说起。
她有自己的孩子,她的本名是戚颜,她和自己的家庭分离了很多很多年。季少言之前那个没了的老婆,是她。
可柳溪拼命找寻自己脑海里的回忆,却发现,她仍然是什么具体的回忆都想不起来。
棘手杂乱的各种事摊杂在一起,让人无从下手。
门被轻轻地推开,柳溪看过去。
是柳母。
“妈。”
“孩子,妈和你聊聊。”
......
季明珠的婚礼,柳溪去了。
小姑娘看着她又哭又笑的,甚至觉得这不是真的。
那副小心翼翼又怕她生气的模样,让柳溪眼眶模糊了起来。
这就是她的孩子。
是季明珠啜泣的时候,她也于心不忍,陷入到同种情绪当中的,血缘关系。
亲密又遥远。
这么些年来,阴差阳错之下,相逢,熟识,关系上的转变。
季明珠见到她,会高兴的不像话,也会患得患失。
柳溪不明白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她都在那个位置,缺席了这么些年。
可她也明白,众人皆苦,众人也皆不容易。
错位的这些年里,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
在黑黝的背光面里,将表面的光鲜拨开,内里都是血泪模糊的悲伤。
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从这场跨越十几年的分离里,笑的坦然又无畏。
心里装着沉甸甸的爱,也就得担负起,沉甸甸的坠落。
人生终有尽头,这场漫漫旅途,终于在对的地方对的时间,留下转折的地方。
婚礼结束后,柳溪先回去了。
这样的场合之下,她还得捋清自己的思绪。
那天柳母和她聊到深夜,也说不急于她的答案。
世界就这么大点儿,有了相思相依,那就永远不会切断一切联系,也不会像之前那般音信全无,时光会在藕断丝连中前进。
是夜,柳溪翻遍了季明珠和季少言的朋友圈,辗转难眠,而后将手机放在了怀里。
她仍然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两人......居然......都是属于她的吗?
......
季少言之前两天没来堵她,还没消停几天,复又跑了过来。
不依不挠。
柳溪看着倚在这边车旁的男人,顿了顿。
直接朝着反方向走。
其实之前觉得他认错人,心里还没那么古怪。
现在知晓了两人的具体关系,愈发觉得不能独处起来。
柳溪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如此跌宕起伏的心绪转变。
而现如今,这些都是季少言带给她的。
在不适应之中,她居然还会贪恋如此。
最起码的,在她有个明确决定之前,柳溪先打算,不和季少言来往。
因为他总会扰乱她的情愫。
柳溪说来也有些执拗和傻,这般躲季少言,是绝无可能的。
没几步他就迈上来,两条大长腿稍跨,就站在了她对面。
“还躲我?”
柳溪略抬眸,往入他漆深的双眼。
两人很少这么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鬼使神差间,柳溪没有像之前那般赶人走,只是说道,“你一直在瑞士,不用去季氏的吗?”
“能有你重要?”季少言褪下自己的大衣,强势地给她披上,“之前喊你媳妇儿,你说我玩你,现在还觉得我玩你了?”
柳溪沉默了瞬,没说话。
这样静谧的夜晚,瑞士的小镇上,眼前俊美的男人。
她罕见的没推开他。
在这样的时刻,柳溪骤然想起表哥之前说过的话。
季少言这么些年,几乎没怎么变。
唯有上位者的气势沉淀,愈发迷人的叫人移不开眼。
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和他以前的相处。
是.........怎样的呢?
今天的柳溪格外的乖,不是走神的那般,而是认真在思考些什么的模样。
这样的她和以前那个窝在他怀里的她渐渐重叠,让人浸泡在过去,无法自拔。
因为过去太过美好,苦尽甘来后,现实和回忆交替着在眼前浮现。
多年积攒的情念在此刻炸开来,季少言不管不顾地捧着人,深吻了下去。
戚颜不知道的是,不提咬唇的那次,就只是上次柳家别墅后院吻她,还是季少言这么些年来,唯一一次的开荤。
所以无论上次,还是这一次,他都有些收不住力道。
“颜颜,颜颜。”季少言连声呼唤,“你怎么就想不起我呢?”
唇齿相依间,他呢喃道,”不过没关系,回忆不起来,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眼中有我。”
柳溪起初还小幅度地挣扎,直到听到季少言低沉的话语,到了最后,她还是沉溺于其中。
而后,她小小地回应了下。
这一招激的季少言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的手试探着从腰间伸进去,一路往上。
这样柳溪还是没拒绝。
季少言太久没品尝过这样的味道了,直到覆盖住那片软雪,他懒懒地笑,”宝贝,我从来不随便玩。”
顿了顿,季少言补充道,“要玩,也玩自己媳妇儿。”
柳溪本来就一直小声嘤咛,脑海里如同熬煮的一锅浆糊,怎么也化不开。
直到这一句,她听到了“玩”字。
季少言不提还好,一提便成功地让柳溪清醒过来。
她想起了那些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
没由来的,不知为何,柳溪陡然升起一股子抵抗的劲儿。
而后,她挣扎着推开他。
“季先生,请自重。”
季少言还要凑上去,柳溪手一甩,不小心在他脸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吃痛的同时,手一松,就让柳溪成功地脱离开来。
“............”
接下来的几天,助理看季少言的眼光都很不对劲。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机场大厅里,季少言一直低着头。
他本来还要在瑞士待很久,但国内有关于舒家的事有了极大的进展,所以季少言决定先回一趟国。
修长指尖在屏幕上利落地敲打,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关了手机,抬起头来。
“有事就说。”季少言看向自己的助理。
“季总,您这脸——”助理适当地顿住。
“被树枝划的不行?”季少言一副嫌他话多的模样。
好家伙。
树枝。
瑞士这边多雪峰和平原,居住的小镇上也是这般,干干净净的,哪儿来的树枝。
就算有树,刚好又被划到的几率......
而且那么细长的一道,怎么看都像是指甲.......
助理没让自己的思绪活络下去。
季总说是树枝,那就得是树枝!
......
柳溪前两天就得知了季少言要回国一趟的讯息。
他每天做了些什么,都会向她汇报。
还是格外主动的那种。
就好像,生怕她不知道一样。
柳溪仰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会儿。
今天没有他,其实,还略有些不习惯。
她本性就淡淡柔柔的,所以那天那样子对他以后,虽然内心里还是有些莫名,但看到季少言的俊脸上被她指甲划出的那道印记,柳溪就放任了一些底线。
所以,这也是他还能够给她发短信的原因。
叮的一声,又有消息进来。
柳溪打开看,是季少言发来的。
要想我。
看着这样的消息,柳溪长舒了一口气。
自从鄞城雨天碰到季少言,他和她之间,便是完全的颠覆。
至今看到如此这般,柳溪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捞出瑜伽垫。
点播了一首季明珠在微博上推荐的歌曲。
淡淡的法语格调儿,伴随着窗外的清风。
柳溪很快静下来。
这样一场瑜伽后,睡意很快降临。
也不知怎的,柳溪最近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做过梦。一觉长眠,都是时有的事儿,也不会再犯心悸了。
但像是印证什么那般。
这个夜晚,又有梦境侵袭。
——
江南。
濛濛细雨。
庭院里放置的有深潭的鱼缸,水面被雨滴弹起,泛着涟漪,红鲤在其中游过。
戚颜撑着荷叶,手里攥着采好的莲子,小碎步跑到自己的院子里。
还未整理好,戚父就喊她去大院堂屋里,说有客人来拜访。
她应了声后,不慌不乱地走过去。
在俯身抚平自己衣袖上沾染的雨珠时,青石板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戚颜缓缓抬眸。
白墙黑砌,斜着的屋檐下坠着残存的细碎雨帘。
年轻的男人眉目如画,眉眼张扬恣意。
他颀长的身影停留在江南的青砖黛瓦里。
“我是,季少言。”
——
柳溪骤然从梦境中转醒。
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试探着,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不知不觉间,她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季少言:被挠了一把而已,在幸福生活面前,这算个屁。
秃头葱:你媳妇儿哭了。
季少言:[默默地跪在键盘上.gif]
开始恢复记忆鸟,六千字大肥章,还是每个评论有红包儿qwq今天的爸爸妈妈也不容易感谢在2020-04-18 22:57:38~2020-04-20 03:1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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