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我吃,总行了吧,你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不是说儿子来回家看我们吗,你总说想儿子,早点睡,明天就到了。”
夫人说他也不是,只好道,“那你也早些,你都六十岁的人了,别再拿自己当年轻人。”说完,她就慢慢退下了。
普甘见夫人走了,又把饭碗放到旁边,举起卷宗读了起来,还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赶忙又把饭碗端起。装作吃饭的样子。
进来的却不是夫人,而是一名士兵,士兵见到普甘,慌乱道,“将军,有叛军打过来了。”
普甘心中大吃一惊,虽说几个小城叛乱不断,可自己镇守的谬卑城居然有叛军,还敢攻打自己的府宅,这是他未曾想到的,虽然吃惊,但他毕竟还是打了好几年仗的将军,他立刻道,“人多吗?”
“不多,只有几十人。”
普甘又是一愣,自己的府上有整整五百驻军,区区几十人怎么敢攻打自己。
“你先下去,我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士兵行礼退下,普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这几年,他真的开始发现自己老了,原来在马上驰骋数日,也不会累,如今连走几步都开始喘了。
他走到柜子旁,翻出了那件自己多年未碰过的盔甲,他没想过,今年六十岁的自己还能有机会穿上它。
他抚摸着自己的盔甲,又想起了当年打仗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突然,他发现,墙上有一个影子。
他猛然回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正身穿着一件夜行衣。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果然老糊涂了,连这样的声东击西之计都没有看出来。
虽然这个面前的人远比他年轻,也远比他健壮,但他毕竟是将军。
那就决不能露出畏惧的神色。
普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人的眼睛似乎在冒火。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反叛?”
“为什么不能?”
“如今国内太平,虽说仍有些不足之处,但这个国家的确在慢慢变好,我所知道的是百姓的生活都很好,至少他们不用再打仗。”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普甘看着那个黑色的人,渐渐感到一股寒意,“无关?难道你们的反叛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我不是叛军,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
普甘心中一惊,这个人竟然不是叛军,那他为何要杀自己,他已经有些虚弱,又有了一些畏惧。
他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小伙子,现在的他比以往顾虑的更多。
“那你因何杀我,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理由。”
“你竟然问我?”那人吼了出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普甘没有一丝犹豫,“我不知道。”
他从未做过什么亏心的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觉得可笑吗?如果你没有亏心之事,为何府中屯了这么多士兵?”
普甘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自己一直拿这些士兵当自己的兄弟儿子看待,他的士兵也不愿听别人的调遣,他也只好把他们留在府中,至少他的家中比军营中温暖得多。
那人继续道,“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也不用想怎样拖延时间,你的士兵大多都去了正面,剩下的几个也被我杀了。”
普甘听见这话,心中一痛,他咬牙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一掌击中他的心窝。
普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他只感觉意识在慢慢消散。
但他不能死,明天儿子就要回来,他还期待着见到家中的父母。
普甘用尽全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他已经不能。
那人蹲到他的身边,凑到他耳边道,“你还记得雷余吗?你曾经的国王。”
普甘身子突然抽动,他仔细看了看这个人,“你是,雷余的儿子?”
那人扼住了他的咽喉,手上渐渐加力,“这是你的报应,你不忠的报应。”
可是普甘不知哪里突然来了一股力气,他用尽全力喊道,“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亲手把雷余送上断头台。”
那人听见这话,好像发狂的猛兽,他凶狠得扣住普甘的咽喉,直到他不再挣扎,口中的鲜血不停流出。
他临死前在想些什么,不会有人知道了。
无论是英勇的将军还是街边的乞丐,死的时候都没什么区别。
雷文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他敌人的血,一股快感蔓延到了全身。
复仇的快感,比一切都痛快。
他正要出门,突然一个老妇冲门外冲进来,她看见眼前的惨象,开始了疯狂的哀嚎,她跑到普甘的尸体旁,不停摇晃着,可是普甘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回应了。
老妇又开始冲到雷文身边,疯狂的捶打他,但此刻这老妇无力的拳却让雷文本来复仇的快感瞬间消失了。
他推开了老妇,不让那哀嚎继续骚扰着他的耳朵。
这个无情的人,又消失在了夜色中,就似乎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