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一提。他不过就是一个野兽,总归和人是不一样的。
即便披着一张精致的人类的皮囊,他的心肝肺腑都是龙的。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是冷漠过了头,对人世间的一切都能抱着一种彬彬有礼又敬而远之的态度,他能克制自己,能克制自己不做出一些会伤害到别人、让别人敬而远之的事情。
可是在遇到琅千秋之后,在那场烧的人心肝俱焚的雷火之后,他他觉得那雷劈的他骨头都寸寸碎成了渣,本以为自己会被烧成一对焦炭,可是在睁开眼睛之后,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琅千秋的脸,是一张熟悉的脸庞,也是是太过惊人的美丽。
琅千秋大概是已经忘了,他们讲俩的缘分并不是从那场雷火之后开始的。
再见琅千秋,他心中震撼激动的以为这是上天恩赐给他的礼物,那一瞬间,他所受过的那些伤,他所经受的那些苦难,仿佛都变成了不值一提,都变成了未开的花。
从那以后,他的眼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追随琅千秋,琅千秋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牵挂……他情难自持,总想捏一捏她的手,搂一搂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这样的情感在心底寸寸燃烧,终成燎原之势,只要待在琅千秋身边,他便每时每刻都在幸福与煎熬中徘徊。
本来觉得能待在琅千秋身边已经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可是人心总是难以满足,他想要更多。恋慕的人就在身边,却难以回应他的思念,这就像是把他放在温水中炖煮,既觉得舒坦,又难逃一死。
夏夜的风带着旖旎的气息,聂冷川舔舔嘴唇,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倒茶,茶水要都已经凉透了,透着浓郁的茶涩气。但是聂冷川并不讲究,他一连喝了好几杯水,这才觉得嗓子间的干哑有些缓和了。
琅千秋在那边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聂冷川在动作。
她有些睡糊涂了,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还不等聂冷川说话,琅千秋又好像反应过来,轻飘飘的勾了勾手,道:“我也要……”
她袖口早已经堆到了肩膀上,露出一对白花花的纤细的臂膀,月光撒上来,有一种苍白透明的美感。
她大概是还没有睡醒的,连嗓子里都透着一股沙哑的气息,软软糯糯的,有些好听。
聂冷川觉得自己刚喝过水的嗓子好像又有些干渴了,他连忙又喝了一杯冷水,然后才沉默着倒了一杯水端给琅千秋。
那只杯子在他手里头握着,轻轻晃了两下,然后上面便冒出来了一缕白气,变得温温热热。
琅千秋半闭着眼睛爬起来,倚靠在枕头上,都不直起身来,直接就这聂冷川的手慢吞吞的啜饮了两口。
她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喝,反正一直抓着聂冷川手腕不肯撒手,聂冷川也不敢动,生怕杯子里的水撒在她身上。他想琅千秋此刻一定是还没有睡醒的,若是她醒了,又怎会抓着他不放,与他如此亲密。
琅千秋问道:“都大半夜里,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聂冷川低声道:“我在守夜。”
“是了,我想起来了。”她点点头,忽然唇角一弯,抓着聂冷川的手腕子轻轻摇晃了两下,软绵绵道:“你可真傻,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肯定都睡着了,又怎么会来给我们找麻烦!”
琅千秋兀自不知,她抓着聂冷川摇晃的那两下,简直晃的他心尖儿发颤,半边身子都酥了。聂冷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夜里和琅千秋对视,她眼里盛满了白天难得一见的温和与柔情,欲说还休。
好一会儿,聂冷川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两份抱怨,三分委屈似的低声道:“你给我的那张榻子也太小了点,我躺上去,连腿都伸不直,难受着呢!”
他就是凭着琅千秋现在睡得糊里糊涂的,才来说这样的话,若是琅千秋已经清醒了,肯定会当场两个大白眼翻过来,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果然,琅千秋“唔”了一声,竟然满脸上都是愧疚,道:“我的不是,我想的不周全,忘了你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把我以前的榻子拿出来给你了。”
聂冷川很是“懂事”道:“没关系,我能凑合的。”
琅千秋攥着他的手臂别扯了一把,非要拉着他往床上躺,道:“这怎么行,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你。你过来这里睡,床够大,能睡得下!”
她说着,就自觉的往里头靠了靠,给聂冷川腾出一个空位子来。
聂冷川:“……”
虽说此时此刻,他的这个行为举动不免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他心里头却像是有一只骚动不已的小羽毛,一直勾来勾去,几乎情难自已的想要躺在琅千秋身边。
但是理智还是暂时占据了上风,聂冷川矜持道:“这样不太好吧……”
琅千秋却十分坚持,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道:“让你上你就上,废话这多!”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聂冷川好像听见了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崩的紧紧的弦,“啪”的一声,毫不犹疑的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