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弦耸耸肩,“还以为你变得没那么讨厌的,原来还是一样无趣。”她随手在礼物堆里翻捡出一套白玉雕刻花形首饰,对白墨扬了扬道:“这个我拿了,反正是你付的银子对吧?其他的东西你们随意。”
看着宁弦抛着首饰盒回房的背影,白砚带了些许深思,看起来作风倒是很随意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忌讳,也不拘于礼数,偏偏让人无从下手,不给人任何可乘之机。
“二弟,你究竟在盘算什么?”白墨已经冷静下来,对于白砚显而易见的挑衅,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曾经得罪过自己的弟弟。
白砚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靠近了些,问道:“大哥不想知道今天我和嫂嫂去了什么地方?嫂嫂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大哥好福气,家有良妻,外有娇伴。只是不知再与众不同的女子,见了夫君在外面的女人,会做何反应?”
“你――”白墨淡淡蹙起眉,“你带她去见越姬?”
白砚的笑意愈浓,“大哥就不好奇那是个什么场面?搞不好,可怜的越姬现在――”
“白砚。”白墨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打断他,“你不用再费心思,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不可能发生。”
白砚的瞳孔微微一缩,“大哥未免太自满了吧?她可是你明媒正娶,却冷落在家的妻子――”
“不,事情和你想的并不相同,只是,宁弦的确不会因为我而去伤害越姬……”他和宁弦之间的事情,白砚如何能够明白?他哪里是自满,而是太清楚,宁弦根本也没把他放在心上。那样一个不受拘束的女子,怎会以□□自居?而且,在白家之时,无论他们两人之间闹得有多么不愉快,她就算在背后算计他,却也不曾在二老面前表现过任何事情,不曾伤二老的心,直到离开白家“回娘家”也不曾。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一直是感激的,他相信,虽然在魔教的环境中生活,她依然是善良的。
白砚不解地看着白墨,在提起宁弦时白墨的神情,可不在他的期待之内。
“二弟,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白墨轻叹,决定还是不再责问今天的事情。对于白砚,其实他一直有些不解。那若有若无的针锋相对,并不是他的错觉。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越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有白砚在推波助澜。明知道即使他喜欢上越姬也很难娶她,不仅仅是因为父母――她是个好女孩,可是她的出身,却注定不能够当正房。身份,规矩,太多东西挡在这里,而他是活在规矩里的人。
只是,即使不明白白砚的用意,他依然会感激这个相遇。
看了看宁弦房间的方向,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长长呼了一口气,只是为何,又遇上这样一个女子,成为夫妻?二十多年来丝毫不曾疑惑的东西,渐渐怀疑,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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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阁内,霓裳随手拨了两下琴弦,对面前安静站立的越姬道:“姐妹一场,姐姐本来不该做得太绝,只是――如今我留不得你了。”
“霓裳姑娘!?”越姬一慌,道,“为什么?越姬做错了什么?离开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不管你去哪里,只要不留在我这儿……”
――迦陵大人的“情敌”呢,她怎么能留?招回麻烦来怎么办?乾闼婆大人教导得好,要把麻烦扼杀在萌芽中,有麻烦,甩掉就是。哪怕只是有产生麻烦的可能。
她又如何不惋惜呢,这么好一个苗子,还以为她轻轻松松就钓到一个好金主,哪知道迦陵大人竟然偏偏嫁了白少爷。
在这烟雨阁里,霓裳明面上是花魁,实际却是这里掌权的人。她要越姬走,哪个敢留?
“霓裳姑娘……”
“不必说什么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让你走的,只是――你不会明白。你的存在,会碍到某个,我不能得罪的人。去吧,傍晚之前,不要让我在烟雨阁再见到你。”
越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需要明白太多。霓裳的话她听得懂,像他们这般身份的人,的确要避免麻烦上身,谁又会护着谁?
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她会碍到什么人?而她这般一个弱女子,离开了烟雨阁,能去什么地方……?
天渐渐黑下来,白府的大门已经关了,却被人轻轻叩响。
有人来应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弱柳一般清新的女子,疑惑不已,“姑娘,你找谁?”
“这位小哥,可否通传一下白大少爷……越姬……有急事想见他一面。”
越姬?门房一愣,就算没见过她的人,这里也不会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吧?只是这个女人怎么找上门来了?而且……少夫人还在府里呢。
可是眼前的女子,完全没有风尘中人的狐媚,神色忧郁焦急,柔弱得让人不忍拒绝。
“你等一下,我去请示下大少爷。”
“多谢小哥。”
不多时,从内庭之中,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