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呆了三日,准确的说是被挂了三日。三日无日月,林英只得数着自己的血液滴落计时,他不敢睡,怕一睡就不会再醒来。他还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做,还有极其重要的人要去救。他不能睡,更不能死。
可是,数着自己的血液滴落,那滴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林英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越来越少、越来越冷。也许,就算不睡,自己最终也只会血枯而死,如同头上树枝穿着的白骨,最终变成一句被人遗忘的干尸。
第三十六万九千两百滴,第三十六万九千两百零一滴……林英默默数着,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快要死去意识。莲儿,莲儿!林英在心里呐喊,他唯有如此来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死,莲儿还在等他,还在等他去救她!只是残月,真的就不会回来了吗?他埋下的唯一稻草,就真的就此断掉?
三天三夜,残月同样未睡。她没日没月的探查,最终探出了于五月底发生在江城的那场大战。她的哥*哥,幽冥大将军残翼,在这场大战的开端被抹杀,杀*人的正是黑家少爷江桐。原来在幽冥和霓衣达成的合约中,残翼不过只是一枚棋子,当真正的黑家少爷出现,棋子没有了作用,只能被无情的清除。而对于此,幽冥早就知晓,还特地将江城大战的消息隐没,不让残月能够探听。
可残月是幽冥最出色的暗探,这被重重埋没的消息在她三天三夜不要命的探查下,终于露*出了眉角,一个伤痛无比的眉角。
那个人类说的是真的!人类可笑,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更可笑呢?人类奸诈,人类爱欺*骗,可为什么最终欺*骗的却是自己忠于的幽冥?那是她的亲*哥*哥啊,那是她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亲人,为什么还会被这样的出卖?残家自古忠于幽冥,却被不断的牺牲,这难道是应该的?
残月哀哀的哭着,也在哀哀的笑着。可笑,真可笑!这样的残家真可笑,这样的幽冥真可恨啊!
幽冥是没有日出的,天亮了,也就那么薄薄的一层灰色蒙在天空上。幽冥的风是冰冷的,如同厉鬼的哀嚎,在天地间游荡,格外的悲凉。残月站在这样的天日中,大声的笑着,她的笑声和着呼啸的冰风,凌厉如刀光横溢,悲凉如幽魂哀歌。忘川水寂寂的流着,将天地间的唯一一点光彩沉没,残月脱*下淡黄衣裙,换上一身素缟,向地狱走去。
地狱三层,铁树狰狞的耸立。树上的森森白骨骷髅无情的咧开嘴笑着,笑这世上太多的可悲可笑。最低端的树枝上挂着个人,他垂着头,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在脚下画出蜿蜒的河流。
“你还没死。”
林英费力的抬起头,看着他唯一的一个救命稻草:“我当然不会死。我在等你。”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我会来?”
“你当然会来,因为我不能死。”
“可悲的人类,你就这么想要得到玉花瓶吗?”
“我不是为了玉花瓶。我是为了灭黑。”
“灭,黑?”
“凤凰朝歌,百鸟尽出。凤凰焚火,黑*暗尽灭。我是飞鸟,飞鸟只为灭黑。”
“飞鸟?”残月低低叹道。她当然知道飞鸟,一百年*前黑家入汴唐皇宫,刺杀了宣武皇帝,昌文皇帝继位,号令天下武林成*立飞鸟,只为世代灭黑家,阻其妄图。一百年至今,黑家神出鬼没,飞鸟也隐于江湖,与黑针锋相对。没想到面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是一只飞鸟。
“你真的是飞鸟?”
“海南林家,世代为鹧鸪。”
残月恍然记起,在一百年*前飞鸟初立,嵩山少林、荆楚武当、东冲衡门、海南林家、泽荒南寨与东南天下无花、南淮无名山这七门,是最先应诏,组成飞鸟的。林英正是出自海南林家。
“如若我放你走,需一个条件,我也要入飞鸟!”
“如若你放我走,我也要一个条件,助我得玉花瓶。”
“为什么必须得玉花瓶?”
“黑家想要玉花瓶,如今他们在中原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得到玉花瓶,得到天下。若我飞鸟先得玉花瓶,便可以此为局,将黑家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么?这样真好。好,我就助你得玉花瓶。”
“那你就是飞鸟中新任的夜莺。”
残月解下锁链,林英终于站立在了地面。他忍痛从怀中取出一小巧事物来,正是一只银哨,上面刻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夜莺。残月接过哨子,轻轻吹响。黑*暗中,一声清脆婉转的夜莺啼叫,轻*盈的绕过铁树,直转而上,在森森白骨中如同一曲伶仃的歌谣。
尸骨未寒沉香尽,伶仃谣里唱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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