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魏宁没承想太后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安慰道,“姑妈,姑妈,姑妈信不信我?”
魏太后道,“自然信,只是兹事体大,真出事,你哪里担的住。”她是魏家的女儿,更是凤家的媳妇,这种天大的事,她怎么能瞒着皇帝。
“姑妈,您听我说,那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明湛也承诺了不再用那个。您若是跟皇上说,首先,我在他面前失信,”魏宁低叹一声,徐徐劝导着魏太后,“当然,这是小事。可现在已经没有凭证了,明湛断能认的!反倒让他疑心,再因这个闹出什么不好儿来,岂不失脸!没证据的事儿,姑妈您又早不喜欢他,若他不认,岂不是让你们祖孙再生嫌隙么?他虽是个哑巴,可心眼儿比常人更多呢,哪里是好惹的。”
魏太后勉强被魏宁稳住,魏宁心道,老太太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也不想一想他那张嘴,着实把心思简单的魏太后吓得连做三天恶梦,然后病倒。
眼瞅着魏太后都要大寿了,忽然玉体违和,凤景乾下了朝啥都不干,与凤景南去侍奉汤药,做足了孝子本份。
魏太后实在受不得内心如此煎熬,便拉着儿子的手跟儿子讲了,叹道,“皇帝,还是让明湛回云南吧。哀家这几日整夜做恶梦,哀家说句心里话,是不大喜欢他,可也不想他……”有些说不下去,再叹一声,“皇帝,你就听哀家的,哀家真是怕了他,哪儿有这样的孩子哪。他若有个闪失,哀家与皇帝怎样跟景南交待哪。让他回云南,有卫王妃看着他,哀家真是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凤景乾温声道,“母后放心,有朕呢。母后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事儿,明湛身边有朕的人,朕倒不知道。”
“是子敏说的。子敏已经把明湛手里的东西处理掉了,还劝了哀家一番。哀家虽说不喜欢明湛,可也盼着他好的。他这样偏执,哀家真怕他闹出不可收拾的事儿来哪。”魏太后日夜忧心,仿佛老了十岁。
始作俑者魏宁完全没意识到老太太凤体违合,是给他吓出来的心病。如今,他正特意拎了补品去看望明湛。盘算着自己已经劝住了太后,再劝一劝明湛,岂不两全其美么?
御医配了最好的伤药给明湛使,这些日子已经痂,左边脸颊自耳边到下巴,一条浅粉色的细线一样的长疤。魏宁每每瞧见,再想到明湛的处境,便有几分感叹。
明湛正在喝下午茶,茶是极品君山银针,奶是刚刚自奶苑挤出的鲜牛奶,煮熟消茵的,去了腥膻味儿,放了野蜂蜜。香甜的奶茶静静的栖在夜光杯里。桌上摆了四样点心:虾饼、黄雀馒头、脂油卷儿、雪花糕。衬着缠丝玛瑙的碟子,精致可爱。
魏宁笑着坐下,“来瞧瞧你,伤处可还痒么?”
明湛点了点头,清风又端来一杯奶茶,恭敬的放到魏宁跟前儿。
魏宁端起来尝了尝,赞道,“不错,就是有点儿甜。”
明湛不喜欢太多人在自己跟前晃,故此院里很清静,风温温的。明湛脱了鞋,腰下垫着引枕靠在贵妃榻上,腿上搭一条薄毯,露出两只胖脚丫儿,雪白绣红梅的绫袜已被他蹬掉了。
自经慈宁宫一事,他也想通了,反正有一天过一天,何必战战兢兢的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睡下就醒不来了呢。若真那样,岂不亏待了自己。
故此,明湛回到石榴院便命人将华仪美器收拾出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也不必去念书辛苦,只管逍逍遥遥的消磨时光,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
明湛手持夜光杯,享用着醇厚甜香的奶茶,惬意的半眯着眼睛。
“你可真会享受。”魏宁笑道,“先生还坐着呢,你就躺着了。”
明湛挪挪屁股,侧身留出一半的空间,拍了拍。魏宁过去,也学明湛脱了靴子,肩并肩的躺在贵妃榻上,然后两人各捧了一碟子点心抱在怀里,开吃。
魏宁温声劝道,“你瞧,现在躺在这儿,吃着点心,听着风声,还有人陪你聊天,多好。明湛,在这宫里仅得到皇上的喜欢是不够的。”
明湛心道,难道老子要忍那老婆子忍到死么?老子想好了,有一天过一天,老子生来可不是受憋屈的!大不了老子重新投胎,说不定下次穿个皇帝呢?当然,别是亡国之君才好。
明湛捏一个虾饼塞魏宁嘴里,隆
魏宁噎的直仰脖,灌两口奶茶,拍明湛屁股,瞪他,“好心没好报。”
“那天多谢你了。”明湛屁股扭了一下,转过身在魏宁手心写道,“你肯定替我说话了吧。”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魏宁叹口气,摸摸明湛的脸,很为明湛发愁,“本来就长的丑,又破了相,你以后可怎么办呐。”
明湛气的去撕魏宁的嘴,一盘子黄雀馒头按魏宁脸上,得意的咧嘴大笑。
魏宁气的,握住明湛的腕子向后一拧,翻身将人压在榻上,训道,“你当我是泥捏儿的,没脾气是不是!还敢糟蹋东西!”
明湛觉得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忙“啊啊”短促叫了几声,以示自己是个残障人士,求魏宁饶命。
魏宁一皱眉,打他两巴掌,便放明湛坐起身,疑惑的看向明湛道,“这不是会发音吗?怎么不会说话来着?来,再试试。”
明湛摇摇头,在魏宁手中写道,“疼。嗓子疼。”
魏宁诡异的看了明湛几眼,就见方青跑过来,作揖行礼,“侯爷,宣德殿的公公来传皇上口谕。”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太监对着魏宁抱拳,笑道,“侯爷,万岁爷宣您即刻去宣德殿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