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是一个山洞,更为狭小。
仅有四五尺方圆的所在,静静坐着一位老者,正是裘伯,却双目塌陷、形销骨立,干瘦的身子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他显然已死去多时,或者说,去年岁末的那个冬夜,他救了自己之后,便身陨道消!
于野将手中的夜明珠嵌入石壁中,然后伏地叩首。
当他抬起头来,已是双目噙泪。
于野从小便认识裘伯,老人家总是喜欢坐在村口的老树下,或是静静的眺望远方,或是面带笑容看着村里的孩童打闹。有的时候,他还会独自去山里采摘草药。族人们有个内疾外伤,总是他出手相助。
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而对于他的认知也仅限于此。直至那个冬雪之夜,方才知道他通晓天地,见识渊博,并有过一段不凡、且又不为人知晓的过去。而他却燃尽余生,救了一个少年
裘伯说,‘这是老夫仅有的龙阳丹,本为吊命之用,自感时日无多,便救了你这个孩子。’
他还说,‘大泽北地,已多年不见修道之人,老夫亟待由你解惑,出手相救亦在情理之中。’
记得他又说,‘老夫没有想到,杀你之人,并非为了灭口,只为取你腹中的蛟丹啊!蛟丹来自蕲州深海,加以炼制,可助修士结丹,实属难得的宝物。其中却含蛟毒,你一肉体凡胎如何承受得住。龙阳丹固有奇效,仅能延缓一时,倘若蛟毒发作,你终究难逃一死!’
老人家最后还说了一段话,‘我为你起名于野,之所谓龙战于野,却为大凶之相。如今大泽北地,龙蛇再起,不知几人渡劫升天,几人命归幽冥。你若不死,或有揭晓之日!”
回想着裘伯离去时的情景,于野更加悲伤。
虽然不知道裘伯的过去,而那位老人却为他起名,救他性命。并在生死关头帮他伐毛洗髓,使他意外踏上修炼之途。倘若说爹娘有生养之恩,裘伯便有再造之恩。
而悲伤之余,于野又不禁回想着裘伯所说的每一句话。
裘伯说他大泽已多年未见修道之人,表明他并未将大泽道门放在眼里,而是特指海外的修士。他为此担忧不已,亟待查明原委。不过,他应该已发现端倪,于是留下几句忠告。其一,那枚蛟丹极为不凡,却也是惹祸的根源;其次,于野之名,来自占卜爻辞,诸多灾难或许与他有关;其三,倘若他于野不死,他所有的困惑终有揭晓的那一日。
也就是说,裘伯不敢肯定他的占卜是否灵验。而他又心存侥幸,故意丢弃竹杖当作暗示。一旦于野活下来,并且成为修士,或许有所发现,得到他留下的机缘。否则,他的遗骸便将永远封存此地,与他所有的隐秘一同化为尘埃。
老人家倒是用心良苦!
所幸那个蒙昧无知的小子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修士,依循竹杖的暗示,终于找到此处。
于野擦了把泪水,在地上坐了下来。
如今已找到了裘伯,又将怎样呢?
此处的山洞,一大一小。大的山洞,应为裘伯生前修炼的地方。而小的山洞,更像是墓穴。也许裘伯知道他寿元无多,便为自己备下最终的去处。
遗骸的旁边,摆放着几件杂物,有折断的短剑,散碎的金银,
破旧的道袍,一截木炭与一块白布。
于野伸手拿起短剑。
短剑仅存剑柄与半截剑锋,应该是折损的飞剑,看上去已无用处,而剑柄上却刻着铭文:天机。
天机?
于野稍作忖思,放下短剑。他逐一查看裘伯的遗物,从中拿起一块白布。
白布已经发黄,上面用木炭涂抹了两行歪歪斜斜的字迹——
彩云之南,朱雀北飞,金蟾出水,天机可寻。有缘于野,无缘天意。
白布上,仅有二十四个字,应该是裘伯在临终前所留。前面的一段话似有所指,暂时看不明白。后面一段话,是告诉他于野,有缘无缘,全凭天意?
于野拿着白布与短剑,起身走到外边的山洞。他在空地上坐下,拿出一个白玉戒子轻轻挥动。这是他之前缴获的纳物戒子,所收纳的物品尽数倾倒而出。他翻寻片刻,捡出一堆东西摆在面前。
其中的两枚图简,为燕州的山河地理图与蕲州的舆图;两块刻有‘蕲州云川’字样的玉牌;两篇功法玉简,《太上灵符》与《与云川剑诀》;几卷兽皮册子;一把银色的短剑;二十多块灵石;几瓶疗伤与辟谷的丹药,另有一块玉牌,与一枚残缺的玉简。
于野将残缺的玉简与玉牌单独拿了出来。
玉简,来自北齐山的藏经洞,上面仅有一行字符:飞星入南斗,九紫开幽冥。同样是没头没尾的一段话,与裘伯的遗言倒也相仿。而彼此之间,看不出有何关联之处。
两寸大小的玉牌,一面刻着‘天机’二字,一面刻着‘和’字。
于野将玉牌与白布摆在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