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晰用平板看了会儿工作邮件,用电子笔签好名,安保系统识别笔迹后,直接发给了助理。
等到处理完工作刚把平板放下,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张承烨。
“喂,电话打了也打不通,要不是你助理我都不知道你换了号,你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出什么差需要两个月这么久?”那边的背景热闹得很,嘈杂的人声混合着重金属摇滚音乐,听起来十分磨耳朵。
“手边还有一点儿事情,大概这个月月底就能回去。”
张承烨也不戳穿他,只笑了笑:“那等你回来我给你搞个接风聚会,找几个小明星来闹闹,都是一水的帅哥,要什么款都有,就比如最近那个风头正盛的小鲜肉……”
黎晰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似乎带了点儿笑意道:“行啊。”
张承烨听了他的话终于稍稍放了点心,这道坎虽然难过,但时间一久什么都能忘,他相信黎晰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挂了电话后黎晰又在躺椅上靠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他在国内时用的手机。
食指按上开机按钮,可屏幕亮了一会儿后又黑了下去,显示电量不足。
黎晰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了会儿电,过了一会儿按下电源键才重启成功。
他手机分工作号和私人号,实际上这个手机里的联系人并不多,不过一打开手机还是弹出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黎晰喝了口水,手指一条一条划过张承烨的来电提醒删除,忽然手指一顿,眉心蓦地跳了一跳。
十几条张承烨的未接来电中赫然还有夹杂了两条那个人的来电,分别是在三月十三和三月十四,距离现在大概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而且时间都是在下午。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信息,黎晰点开看了,却只有短短两个字――黎晰。
黎晰看到这意味不明的两个字,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按下了回拨键,可拨通以后那边却显示是关机。
他转眼看了看时间,现在北京时间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抬手重重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放下手机取了浴袍走进了浴室。
等到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黎晰重拨了一次,这次却是很快接通了。
黎晰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站起来走到了阳台,抓紧了护栏。
“喂,您好,是找梁先生吗……他现在……”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黎晰脊背渐渐爬上一种极狼狈的讽刺,声音骤然冷下来:“你是谁,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只是其中的森寒和冰冷让护士下意识地噤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额……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梁先生的朋友吗,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是梁先生请的护工,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转达的吗?”
黎晰噎了一下,反问道:“护工?这是怎么回事?”
“咦……”要不是手机上有备注,小护士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她继续解释道:“对啊,您不知道吗……”
“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等会儿等他出来您再打过来吧。”
……
黎晰连夜订的飞机票,飞机抵达m市机场的时候还是凌晨,他心中隐隐觉得不真实,可却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慌和焦灼盘桓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那是一种强烈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在不可预料的情况下悄然发生了……
大半夜的惊动了医院住院部的几个专家以及副院长,一群连夜值班的小护士看着这动静一点儿睡意都不剩了,个个面面相觑。
走道两旁的壁灯映照在墙壁上,显得空旷冰冷而寂静。
李医生用纸杯子给黎晰倒了杯茶水,放到黎晰面前,他一出手术室,刚换好衣服就被副院长火急火燎地叫过来了,情况也都没说清楚。
“您刚才是做手术去了?那位病人怎么样?”黎晰打量了他一遍,声音听起来平淡而镇定。
李医生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是黎先生您认识他吗……”
黎晰面无表情,用目光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压了下去:“您直说就行了。”
李医生点点头,斟酌着照实说了:“白血病进入急变期,肺部感染高烧,多项脏器已经开始衰竭,刚才做了一个小手术,不过现在已经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他说话的语气中不自觉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惋惜。
黎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呼吸一窒,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泼上了一桶冰水:“暂时度过危险期?这是什么意思?”
“情况不容乐观,不过我们会尽力的……但即使这样,也不过只是在拖时间而已。”李医生看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黎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张了张口,一向锐利镇定的目光甚至无法聚焦:“那骨髓配型呢……”
李医生看着黎晰,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他一开始以为黎晰跟自己手上的这名病人有什么过节,可看他的反应,这种猜测又完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