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刚走,古扉便迫不及待丢下书,去床底下把花坛子拉出来,拿掉压的砚台,揭开上面的湿布,果然,又长了一点,发芽的越来越多。
他闲着没事便坐在地上,挨个数,今早一觉醒来,还有几个没发芽,到了中午已经差不多全发了。
有一些出了白色的根部,长势极快。
花溪说过,不能见光,还要浇水。
立马喊来采莲,打水给豆芽浇上,浇完铺好湿布,压上砚台,又继续放在床底下。
想了想,跑到窗台前踮起脚尖朝外瞧,花溪说过会来看他的,怎么还没来?
花溪被拦住了,一个老嬷嬷眯着眼看她,“是花溪姑娘吧?”
花溪对她很陌生,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会儿,对上号来。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碧菊,以前原主最怕她,被她逮着骂了好几次。
她连忙矮下身子鞠礼,“嬷嬷好。”
碧菊寒着一张小脸,“贵妃娘娘找你。”
天气冷了,沈h身体不好,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榻上,手里抱着暖炉,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上头精致的铃铛。
铃铛被芊芊玉指弹起,响起叮叮当当的动静。
花溪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种有节奏的铃铛声,一下又一下,折磨似的,叫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来找她?
很明显跟古扉的事有关。
似乎终于想到跪在地上的她,娘娘目光朝她看来,“说吧,为什么要教扉儿那么说?”
果然,她知道了,猜到的,还是古扉出卖了她?
如果是前者,还能逞强,如果是后者,一个回答不好,无异于自掘坟墓。
花溪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多管闲事的,但是严格来讲,又不算多管闲事,因为这事关系着她,也关系着古扉的未来。
古扉帮她,所以她想帮古扉罢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
花溪正了正脸色,“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认是不可能认的,一旦认了,很多事就说不清了,她现在只能找借口推辞。
比如古扉太小,说谎话被拆穿,把锅推到她头上,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说她更有信服力。
最重要的是,她想赌一把,赌古扉没有告诉娘娘,要不然昨晚他不会那么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说她是骗子,与她种豆子时一点没有不自然。
他那么小,如果真的出卖她,心里一定很虚,害怕她找他对峙。
思及此,花溪面上更是正派,“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h端坐在贵妃椅上,从上自下,居高临下打量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许久许久,久到似乎天荒地老似的,婉转清脆的女音开口,“你回去吧。”
???
过关了?
她猜的不错,古扉果然没有告诉娘娘,是娘娘自己猜的。
古扉前脚跟她认识,后脚就‘做了噩梦’,太巧了,任谁都会怀疑。
花溪低下脑袋,行了一礼后才从房间里退出去。
她一走,碧菊不解,“娘娘,就这么让她走了?”
沈h长睫毛垂下,玉手顺时针摸了摸暖炉,“派人盯着她。”
昨儿太晚了,气氛烘托,叫她相信了,还真以为是先人托梦。
后来找借口说是母亲生病,她十分牵挂,皇上特许她回家看望,她一进门便去了父亲的密室,果然瞧见了龙袍,她立马将龙袍烧掉,心里更笃定了几分。
但是父亲不信,提醒她,让她多注意一下扉儿近来身边接触的人。
她回来后第一时间让碧菊去查,果然,扉儿这两天跟花溪走的近。
花溪是管家的女儿,密室除了她和他爹,管家也知道,她怀疑是管家放进去的,然后告诉了花溪,那花溪为什么告诉扉儿?
炫耀?
不像,更像是通过扉儿提醒她,让她处理掉龙袍,是在帮她。
爹放龙袍企图污蔑他们家,女儿通风报信,合理吗?
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她不会乱来。
再等等看,说不定这件事会水落石出。
花溪感觉到了,似乎被人跟踪了,她本来就是敏感的类型,刚来长明宫时把所有人都记了下来,包括她们的性子,长相,爱好,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尤其是后院,她生活的地方,记得更是清晰,所以多出一个人,在她看来十分突兀。
这个人是娘娘派来监视她的,娘娘没有相信她,对她还有怀疑。
花溪尽量哪都没去,也不敢去找古扉,总觉得娘娘派人跟着她,有警告她的意思。
快中午时嬷嬷喊她,因为她很巧的被安排在后厨,又没别的活做,所以菜送来时,嬷嬷让她在旁边看着。
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
花溪想要的很多,但是菜是固定的,娘娘早上点了菜,婆子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写下来,交给皇商,皇商送进宫。
皇家吃的,用的,都是指定的,在民间能贴上皇商的标签是荣耀。
花溪瞧了瞧,和早上嬷嬷说的差不多,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胡瓜居然是黄瓜,弄到手的话,岂不是说她从此拥有了黄瓜?
冬天的新鲜菜很贵,不过花溪要的不多,主要是品种,每样最多挑三五个而已,倒是鸡蛋多拿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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