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回答的不卑不亢, “如果主事也曾经被人三十大板差点要了性命, 或许也跟我一样吧。”
主事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态。
“你恨贵妃娘娘?”他像是随口一样问了句。
花溪摇摇头, “不恨,是我有错在先,但是……也喜欢不起来。”
这话不假, 她确实不恨娘娘,但是多喜欢也没有,如果不是娘娘最后把自己的簪子和值钱的东西都取了下来,为她着想, 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或许花溪都不会太在意她。
她与娘娘的交集源于古扉, 没有古扉的那袋豆子恩怎么都还不上,她不会管娘娘和碧菊。
或许还有碧菊扔来的那床被子吧。
花溪做人有原则, 仇会报, 恩也会报。
报不上她心里不得劲。
主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不过想想屋外的田地,倒也能理解, 这么勤奋的人不可能是个糊涂蛋。
“尸体埋下多久了?”他继续问。
“娘娘来了第二天便心灰意冷,带着所有人上吊,娘娘,嬷嬷,和六殿下,但是六殿下太害怕了, 没有按照娘娘说的做,所以只有他活着。”
“没有带上你吗?”主事回头看她。
“没有,大概是不喜欢我,或者我无关紧要吧,被一起打入冷宫,是因为我爹是沈家的管家……”其它不用说了,主事能明白的。
果然,那主事点点头,不过他还多了一嘴,“也许是想让你自己选择活着还是死也说不准。”
花溪瞳子里闪过一丝惊异。
主事挪开视线,并没有在这事上多做解释。
“去看看娘娘的坟吧。”自个儿说着已经抬脚朝门外走去。
花溪垂眼瞧了瞧他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还不快跟上?”
许是发现她没动,喊了一声。
花溪连忙收敛下多余的想法,几步过去,赶在他前头引路。
来这里差不多一个月了,时间不算短,加上刻意培养,足够杂草丛生,娘娘的坟头绿油油一片,在最角落,因着冬末,天气反复无常,经常下雨,周围生了青苔。
几人踩着略滑的地面朝坟头走去,快到的时候花溪脚步一顿,“主事大人确定要挖坟吗?”
主事眯眼,“怎么?你想阻止?”
花溪摇摇头,“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娘娘死的不安宁,原先长锦宫是别的看守,后来被活活吓死了。六殿下也经常梦到娘娘,夜里时不时会传来哭声和诡异的事,奴婢不想整日担惊受怕,所以想办法将娘娘和嬷嬷的尸身焚了。”
“焚了?”主事蹙眉。
“是的。”花溪低下脑袋,“奴婢在古书上看的,说是焚了怨气极重的人尸身,那人便不能再出来作恶了。”
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焚了之后果然便不再有动静了,但是你们挖坟,我怕……”
主事‘哼’了一声,“这里这么多人,还怕区区鬼魂?”
花溪似乎‘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提了起来,“大人。”
她突然跪了下来,“奴婢有一事相求。”
主事凝眉,“什么事?”
花溪伏下身子磕头,“主事若真要挖坟见尸,事后能将娘娘和嬷嬷的骨灰带走吗?”
又磕了一下,“奴婢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她‘抖了抖’,“娘娘似乎以为六殿下在冷宫过的不好,一直托梦想带走六殿下,六殿下整日说梦话,奴婢怕有一天……”
又急急磕了几下,“求主事成全。”
主事眉头蹙的更紧,“当真焚了?”
花溪颌首,“奴婢不会道术,在冷宫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法子,只能自个儿冒险,幸好管了用,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还想再说什么,主事挥手打断她,“用什么焚的?”
按理来说如果真的焚了,应该会有大量的烟,在宫里烧火,是活腻了吧?况且他们也在宫里当差,最近一个月内可没见过什么大火大烟。
“用火油。”花溪道。
火油啊。
主事不说话了。
火油没什么烟,火星子也不大,倒也难怪。
话虽如此,他还是扬手,道,“开始挖吧。”
???
有人不明所以,“大人,尸体焚了的话,验不出什么的。”
除非大罗神仙,将尸体重新变回新鲜的模样,否则烧成一团黑,鬼能认出好歹?
主事瞪了他一眼,“让你挖你就挖,哪那么多废话。”
那司员讪笑一声,连忙招呼其他人一起去拿工具。
这结果在花溪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多少吃惊,如果简单几句话就让慎邢司打退堂鼓,那慎邢司也别在宫里当差了,这样能查什么案?
花溪没起身,只略微‘紧张’的提醒主事,“娘娘和嬷嬷怨气太重,留在宫里对大家都不好,主事不若做个好事,将娘娘和嬷嬷的坟牵走,哪日皇上问起来,又是大功一件。”
搬出了皇上,以示她铁了心想将坟头迁走。
主事似乎也铁了心要挖坟,丝毫不为所动,那几个司员已经拿来了工具,早就有准备,被两个人扛着,分发给大家。
人手一个后立在坟头的四面八方,撸起袖子去铲土,还没动手,古扉红着眼睛从后厨冲出来,“不许你们动我母妃的坟!”
他手里还拿着火把,用火把对着慎邢司的人。
花溪起身去拦他,“六殿下,不可。”
古扉咬着牙挣开她的束缚,“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不跟你好了!”
方才花溪和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花溪说母妃坏话,还要他们将母妃的坟头迁走。
不许!不许!不许!
火把挥了挥,古扉站在坟头前,目光炯炯,带着怒气,“快走,你们这帮坏人!”
花溪望向一旁站着的明生,明生接收到了意思,要过来抱他,他不肯,“你也是坏人!”
因着迁坟这一举动,往昔所有努力白费,所有人都成了坏人。
“走啊!”他手里的火把又挥了挥。
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或许是花溪让他烧水,他听到外面谈话不对,于是弄了个凶器过来。
有这个在,大家确实不敢靠近他,但他到底是小孩子,防得了一面,防不了身后,慎邢司又都是好手,不知是谁丢来一颗石子,正好砸在他手上。
他吃痛,火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古扉很快反应过来,弯腰去捡,但是慎邢司的人更快,一脚将火把踢了出去,然后上前制服了古扉。
无需太多人,两个足矣,一人一边摁住他的肩膀。
古扉拼命反抗,“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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