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以身犯险。
杀人绑架又不至于,古扉目前就是冷宫的弃子,想灭口早灭了,所以定是他死了心,自个儿回房睡了。
没事的,不用去看的,若是他藏在某处,想用计诱她出来,那方才的狠心都白做了。
花溪继续铺她的床单,然后是枕头和被子,衣裳挂进衣柜里。
换了身衣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就这么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又叹息一声睁开,心里始终不放心古扉,收了杠窗户的木栓,从窗户那翻出去,赤脚走在廊下,借着月光,很容易瞧见在她门口铺了被子和枕头的人,咬着手指睡的香甜。
夜里露重,一阵风刮来,小屁孩抖了抖,睡梦里本能往被子里钻了钻,只露出半张脸。
花溪从空间里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他上面。
既然决定了分房间睡,自然不可能因为他这个小举动就放弃,迟早要分的,晚痛不如早痛。
花溪站起来,默默看了一会儿才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古扉打个哈欠爬起来,发现了花溪给他盖的被子,心里一喜。
花溪还是关心他的。
可是她都没有开门让他进去,太狠心了。
古扉咬着被子气鼓鼓的捶了捶被褥,底下是木板,发出不小的动静,怕吵醒花溪,连忙收了手,心虚的爬起来,将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运回房间。
因为人小,每次只能抱一个东西,一次一个被子,加上枕头分了四次,也没有铺床,就那么随意的堆放在一起,反正今天晚上他还会来的。
要一直睡到花溪给他开门为之。
古扉拍了拍手,弄完了被褥,第一反应是去后厨做饭,掀开锅盖想起来,花溪说过,以后都不能在外面烧了,要在空间里烧,可是空间在花溪那里,花溪不给他开门,不让他进去,他进不去。
那总不能饿着不成?
等花溪起来,最少要辰时,现在离辰时还有将近大半个时辰的样子。
如果等她起来再做,那还要再等大半个时辰,加一起就是一个多时辰,还要饿一个多时辰呢。
要饿吗?
古扉有些犹豫。
饿很难受的,会虚弱的走不动路,他待会儿还要干活,所以……就要在外面烧,气死花溪。
古扉哼了一声去搬柴火,廊下还有两堆,因着最近经常吃玉米,吃完的玉米棒子也晒干了堆放在角落。
玉米棒子比柴火好烧,古扉更喜欢玉米棒子,用篮子捡了一筐,倒在后厨之后去刷锅,刷完意识到没有饭菜!
都在花溪的空间里!
花溪肯定早就算好了,知道他折腾不动,所以才那么狠心的。
古扉跺跺脚,心里很生气,又无可奈何,将锅盖盖好,失望的下了板凳,离开后厨走在廊下,要进去绣花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六殿下。”
???
古扉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是门口那个新来守门太监的声音。
那个人很沉默的,性格有点冷,如果他不去找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找过来的,所以突然主动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古扉小跑着过去,问他,“怎么了?”
“今天的饭给您放这里了。”余欢将饭菜从门缝里塞过去。
古扉狐疑的拿在手里,“就这样?”
平时不都默默的,不说话吗?送饭就送饭,也不会特意喊他,今儿怎么例外了?
不像他啊。
这人有多不爱说话,古扉可是领教过的,十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偶尔闲着无聊,古扉也会习惯性过来,对着门口喊明生的名字,每次他都装死,或是干脆假装不在,实在被烦的没法子了才回那么一两句。
古扉都习惯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有些不适应。
“还有一件事。”余欢低下脑袋,将脸藏进阴影里,“您每天都念叨的明生遭报应了,被抓了,明天晚上送到慎邢司。”
啪!
古扉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头的馒头和汤水也溅了一地,古扉顾不上清理,连忙朝花溪的房门口跑去。
“花溪!”人未到,声音先到,“明生被抓了,明天晚上就送到慎邢司了!花溪,你快起来!”
门咯吱一声打开,花溪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你冷静一点,慢慢说。”
古扉便将门口新来太监的话一五一十道了出来,边说边哭,“怎么办花溪,明生哥哥被抓了……呜呜……”
花溪坐在椅子里,摁了摁太阳穴,也是一筹莫展。
不过她敏锐的注意到一个细节,门口新来的太监为什么那么好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古扉?
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与明生交好?再或者看古扉天天念叨,所以好心提醒他?
那不对啊,他为什么那么清楚的知道明生被抓,连什么时候回来都晓得。
要么他刻意找人打听,要么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告诉他的,比如慎邢司的人,想让她们尝试救明生,拉她们下水?还是如何?
这种关键时刻,容不得她不多想。
但是明生,还是要救。
怎么救,暂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花溪抬头瞧了瞧天色,白天她们不好行动,就算有什么动作,也只能等到晚上。
现在就花点时间做准备吧,比如说她要求助的人别有用心,她该怎么办?
其实无需担心,失败了于她们而言,不过是进空间生活而已,死不了,所以不怕。
花溪孤抛一注,把所有希望压在这一赌上。
她先将自己的被褥和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家具,这些以后也许都是武器。
那把大斧子带上,古扉的东西也都收走,院里的柴火,和后厨的锅碗瓢盆,然后便进了空间。
在外面于她们而言只有一天的时间思考,但是在空间里,想要多少天就有多少天。
但是到了慎邢司手里,以她们目前的筹码,依旧无解,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那个慎邢司主事。
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真的许了娘娘三个愿望,娘娘不在了,这愿望寄托在古扉身上,用掉了两个,还有一个。
晚上,花溪难得梳妆打扮了一番,带着古扉出门去找主事。
上次她送主事回家,其实有另一层意思,记住他的住处,以后方便办事,果然,用上了。
那时候最多想着如果主事骗她,她进了空间之后逃掉,往后如何回来报复,没想到倒是先在明生这里用上了。
因着身上穿着丫鬟服,很容易混到了附近,接下来的路她要一个人走,如此出了事,一个人也好脱身。
与古扉说了一道,得到古扉同意后把他送了进去,自从出了明生的事之后她经常这样干,古扉都习惯了。
昨儿骗了他,害他在门口睡了一觉,本来以古扉的脾气,肯定要炸,但是一听说明生出事后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分房间睡的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自个儿合上,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总之古扉特别在乎明生,为了明生,可以忽略很多东西。
花溪继续赶路,因着慎邢司附近没有宫女,所以遇着人,她还是会避一避,后来索性换成太监的衣裳,这边是太监的住处,换成太监的衣裳更好混进去。
慎邢司主事的住处有看守,认人的,基本上进不去,而且未经允许偷进别人的房间很没有礼貌,花溪是来求人的,当然不会那么做,她只是在一个必经之路上等着,想堵主事。
明生与她们关系好,主事应该知道,他很聪明,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早就知道她会来。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地点应该也是上次那条,但是那条离主事的住所太远了,花溪怕猜错。
明生明天被送到慎邢司,她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救明生,一旦进了慎邢司,除非翻案,或是凶手另有他人,否则没可能被放出来。
现在还可以说是犯人跑了之类的,尚有一丝希望,她一定要把握住,所以想来想去,她最终还是选择在管事寝屋的必经之路上等,无论管事去不去别处,他都要路过这里,然后才能回屋睡觉。
花溪又进空间换了身衣裳,这回是一开始的那件宫女服,一息时间而已,便出来了。
一息的时间相当于一眨眼,快到不可能有人过去她不知道。
花溪站在角落里继续等,因着角度刁钻,这里没什么人,她顺手把古扉也放了出来,和古扉一起等。
天冷,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像两个贪恋温暖的猫似的,拼命吸取对方身上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