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也逛鹤岗贴吧?”
还是那个声音,淡淡的,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磁性。
“对,在下没事就逛鹤岗贴吧,不才还被吧主加过几次精。”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唉,不提也罢,我的神情一如继往漠然无比。
“你的网名叫什么?”
声音还是淡淡的,不过比刚刚多了几分难捺在里面。
“鹤岗大牛人。”
那绝色少女此时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秀目渐渐地痴了。
唉,盛名之下,观浮云望飞鸟,难握的这是这颗心那!我深深注视了这少女一眼,这绝色少女立刻面起红霞芳林染醉。
“我删过你的贴。”
还是那个声音,漫不经心,不急不缓,如清风刮过五指山隙转瞬即逝。
“啊!?”
我收起轻视傲慢之心,聚拢心神再次注目过去。
黄绿相间的迷彩解放鞋,蔚蓝色的工裤,蔚蓝色的工衣,蔚蓝色的工帽,那一张侧面的脸庞直如刘阿翔一般,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窗外,几分忧伤几分睿智,老交通局那斑驳的楼影印在他的脸上,九分沧桑十分忧心忡忡十二分忧国忧民。
十指纤细,双臂有力,如抱着那初恋情人般地正痴痴地抱着一把大板锹,懒散之中护住全身要害,那大板锹精光四射,锋利无比,夺人心神,荡人魂魄。
真真是板锹锋从磨砺出,一身异味苦寒来啊,古人诚不欺我!
我深吸口气狠咬了十几次牙,但那颗中国心还是差点跳出喉咙。
“吧主大哥有些时日不见了,这段日子,怎不见贵足莅临贴吧?”
“唉!你也看到了,蒙上级领导关怀,近日来贪上一件大活儿,咱市最高级别医院的下水堵了,一堵就是几十米,每日彻夜打洞不息钻进拔出不止,那有闲暇?唉!吧主不在家刷贴之人上房巴。”
我的眼睛模糊了,模糊的泪眼中,吧大人的形象越来越大,直至通天彻地。
“唉!现在这吧内,造谣者骂人者无中生有者勾引良家夫妇者毛比比皆是,真的该下决心整顿了,我们网民急切寻找的精神食粮渐渐淡化,心灵也开始慢慢地不美丽了,噫唏乎,任重而道远那!”
吧老大忧从中来,我的心也被感染得急剧下沉。
“唉!兄台,当个吧主不易呀!”
吧老大忧从中来不易断绝。
“那些乱发贴者,不是家里有电脑就是单位有电脑,更极致者家里单位全有,象兄台这般有了时间也可网吧一坐,可我那?想上网如临蜀道,怎一个难字了得?比如昨天,我饭都没吃想临幸贴吧一次,可是我一进那网吧,所有人全捂着鼻子夺路狂奔,我怎么与那老板娘理论全然无用,我不惜暴光自己的身份降低自己的身价再三说我是咱鹤岗吧主,可那老板娘死活非扲着把砍刀将我从二马路追杀到九马路,唉!眼下,只能是施德政广开言路了!”
我不禁愧由心生,深深低下了头,恨不得伸出我那大力金刚瓜,把那个慈祥的老太太一把抓起,将座位让给吧老大,我恨我自己呀,我怎么就没个座位?上街之前怎么就不想着随身带个小板凳?唉!
“喂!谁没买票自觉点?”
妙龄少妇的声音越过众人直钻我的耳眼,仿佛特意在点老子,吗的,老子一上车那一块钱刚拿出来,就被你那鬼魅一般的九阴白骨瓜一把夺去,你忘了?
“喂,说你那,喂!那个蓝衣裳地大板锹,你到那儿下?”
我一个劲儿地冲妙龄少妇使眼色,暗示她小心,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可这SB娘们儿似乎跟本就当没看见,还在那儿瞧嚎。
吧大人深吸一口气,从外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看都不看那少妇一眼,轻飘飘递了过去。
“该!祸从天降吧?我都给你使眼色了你还在那得瑟,你家趁个破车看把你得瑟的,完了吧,这回惹茬子上了吧?”
我幸灾乐祸准备看那妙龄少妇的好戏,没想到这娘们儿就象早上吃了屎一样,虎B朝天,谁也不惯着,那小红本本连看都不看一眼,接着在那气极败坏。
“我告诉你,别说你这破玩艺儿是假的,就是真的老年证的,在我这车上也照样不好使,不买票,你纯粹就是和我开玩儿!”
“吗的,认钱不认人,就知道挣钱,精神文明那去了?公交系统是一个城市的脸面哪!这样下去怎么行?咱贴吧得负起这个时代的重任,不能辜负家乡几十万父老殷切的希望,以后贴吧就得真对这个整改,不改怎么行?不改怎么行啊!”
我痛心疾首,浑然感觉我所在的是非人间,这样对待一位吧主,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怎么活?你说,还怎么活?
吧老大用眼神抚慰了我一下,淡淡的无一丝慌乱,他的从容不破也鼓舞了我,似乎刚刚被加了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