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示市舶枢太尚之后将这件事回禀给了小皇帝。
因这家船商与朝廷多人有关联,所以怠慢不得,可这些个大人一时脱不开身,市舶枢太尚将此事回禀给小皇帝,本意是请小皇帝派人安抚船商并接办此事,谁想小皇帝却大笔一挥,让姚舒应同时审理此事,理由是两个案子皆于那帮搬工有关。
此时这位船商也被请到了堂上作为原告,而航运办御监杨鼎力却成为了被告。
这下有得看了,堂上的原告被人告了,那群搬工也到齐了,既是上一个案子的目击证人,又是这个案子的涉事者,案情好像复杂了起来。
姚舒应有些头大,不知道小皇帝在搞什么鬼,此时又确实不便请示上面那位,只好硬着头皮审下去。
“带......带搬工上堂。”,姚舒应略一思量,把本想说的“带证人上堂给改了”,总觉着特别地别扭。
陈牧等人被带上了公堂。
“你等那晚可有见到陈之墨殴打御监杨鼎力和通务李三勤?”,姚舒应问道。
“没有。”
“没有。”
......一行人都干净利落地回应道。
姚舒应眉头紧皱,“你等可知在公堂上做伪证的后果?”
陈牧上前一步道:“禀大人,确实没有见过大人所述之事。”
杨鼎力又忍不住了,这次学乖了一些,朝着姚舒应施了一礼道:“大人,下官有话要说。”
姚舒应:“讲。”
杨鼎力指着陈牧道:“此人便是陈之墨的大哥,两人肯定串通一气做伪证,他们有勾结,请大人明察。”
姚舒应看向陈牧,陈牧却道:“草民确与陈之墨是兄弟,我的证言可以不作数,其他人难道都与我兄弟二人串通一气?再者,那人指认陈之墨行凶,我二弟为人老实谦和,又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无缘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杨鼎力见陈牧还在狡辩,一想到自己挨了顿揍,要是不出口气,这脸往哪搁,于是急冲冲道:“那是因为陈牧不受管教被下官手下抽了一鞭子,陈之墨看到后怀恨在心,于是对下官和通务大打出手,他们人多势众,我等不敢反抗,这才被一毛头小子给欺辱了。”
姚舒应:“哦?你的意思是这帮搬工都是帮凶?”
杨鼎力坚定地点了点头:“回大人,确实如此,不然今日这些人不会包庇他兄弟二人。”
这时陈之墨和陈牧都已经出场了,按理说被告应该还有陈逍瞳,可却没有人敢让她上堂,因为私下长公主打了招呼,因此也没人敢提这一茬。
陈之墨鄙夷地瞪了杨鼎力一眼:“空口白牙,这位大人想怎么安排都行咯?这些搬工与我都是初次见面,他们为何要帮我遮掩,就算他们与我哥有些情分,可这件事你口口声声说的只有我动手了,他们为何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再说了,就算我能收买一个两个为我说话,我敢保证能收买得了这几十张嘴吗?”
杨鼎力:“你......你强词夺理。”
陈之墨:“你血口喷人。”
杨鼎力:“你厚颜无耻。”
陈之墨:“你诬陷好人。”
姚舒应一拍惊堂木大喝道“肃静,肃静。”
他看着这帮搬工问道:“你等今日为何罢工?”
其实一开始陈之墨是让这帮兄弟在事发的第二日就罢工,当晚他被捕之后又安排三日后开堂审理,于是他便让陈牧通知众人次日照常去码运,将罢工安排在了第三日。
陈牧作为代表解释道:“大人,我等罢工皆因杨鼎力等人不将我等当人看,平时对我等非打即骂,还找各种理由克扣工钱,有他唆使,他手下那些人对我等更是各种苛责欺辱,我等实在难受其辱,这才联合罢工,希望上面能看到我们的悲惨窘境。”
其他搬工也都附和起来,一脸的义愤填膺,这本就是他们的心声,他们早就想罢工了,早就想吐吐苦水了,只是以往他们不敢做不敢说。
杨鼎力突然被众人一起指认,额头上汗珠便冒了出来。
姚舒应看向杨鼎力道:“杨鼎力,可有此事?”
姚舒应是见前一个案子没什么突破口,想从后一件案子上找出一些线索。
杨鼎力擦了擦汗珠,开解道:“大人明鉴啊,下官未曾如此责难他们。”
陈之墨却哼了一声道:“如非杨大人欺压搬工,我大哥身上的鞭伤又如何而来,刚才杨大人亲口承认了你的手下鞭打我大哥,你们码运处平日里恐怕也少不了这般对待其他搬工。”
陈牧接着说道:“草民向来兢兢业业,也混了个队长当当,可杨大人是怎样对待我的,一开始克扣了我一月月钱,近来又将我半年月钱扣光,这是要逼死我啊,那李三勤还扬言要扣在场所有搬工半个月月钱,就因为他们是归我这队就要受此牵连。”
姚舒应:“杨鼎力,他们所言可否属实?”
杨鼎力:“这......”
他有些无言以对,狡辩吧,克扣月钱的事是有记载了,就算当初找得理由很合理,现在也有种无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