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自作主张。”跪下说道。
就知道会惹宣昇生气,可太后和皇上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你下去。”发了通脾气便罢了。
宣昇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一小碟点心,想着是否要往永安宫去,不然就说累了到瑶美人那里宿下,不理也好。
可他又不想这么做,从来不曾忤逆过恩肃一次。
正想着永安宫便来人了,一个小宫女进殿中禀道:“太后请皇上过去呢。”
这下知道恩肃几次三番叫他过去是为了什么了,反正是被知道了,躲也躲不过,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最多也就是挨顿骂而已。
定了定神,“知道了。”应了句。
东海为他加了件衣裳,便随他一同往永安宫去了。
永安宫内殿。
烛光明亮,恩肃倚着枕头坐着,头发披散下来,而浓妆还在脸上。
李江披头散发的伏在地上,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段时间是没少受折磨,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他活该。
“李总管,哀家与皇上从来信得过你,怎做出这等事来。”恩肃抚着额头,气息低弱的问着。
听言李江便痛哭流涕,趴在地上,“都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还动这等心思!”恩肃大骂道,“你说,江南起事之人是不是宣宣?啊!”
一双眼睛冒火,对他大叫道。
听他哭得难听,恩肃闭了闭眼睛,“莫非你对皇上不满?为何要为他做事。”缓和下语调问道。
“是,四爷蛊惑,说皇上夺他权位对不住先皇,奴才一辈子跟随先皇……”泣不成声。
为了先皇,一个已死的君王竟然还有人为他效忠,恩肃熬了半辈子,就是为了熬过那个人死,与他周旋了一辈子,都到了这时候还是不能摆脱他。
那是恩肃恨极一生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的一切夺去。
听着提起先帝,恩肃猛烈的咳了几声。
江德全忙到她身边,喂她喝下一口汤药才缓和了些。
“太后不要动气,先歇歇吧。”劝道,看她全无力气,眼睛一眨一眨就要闭上,正要扶她躺下,听着宫外通传。
“皇上驾到。”
他可算来了,如今也请不动他了,一把将江德全推开,胳膊撑在床盯着门口。
宣昇黑着脸走进殿中,见这情景仍然保持恭敬,到恩肃面前行礼,“母后。”
恩肃喘着气没应,摆摆手叫他起来了。
见李江趴在地上,便吩咐道:“把这人押回牢中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叫他见人。”
东海躬身应着,叫了几个小太监来将李江拖走了。
却听恩肃冷笑,“皇上做事越发凌厉了,哀家要三请四请才能见你一面。”一只手捂着胸口平缓着气息。
“母后身子不适,便安心休养,儿臣实在不忍看母后劳心。”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却不往前走一步,保持着距离立在原地。
这母亲原本就不是他的,多年来一直刻意拉远,对她的防备永远都难以消除。
她的狠心,她的算计,一点一滴都叫宣昇胆寒。
那时他还是无争恭敬的皇子,这母亲能干,他是知道的,却不曾想过她竟有夺位的心思。
不过到底是为他夺位,宣昇也乐于接受,可残害兄弟,这等冷血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当真是叫他甘拜下风。
听着他所说,恩肃的心头更是堵得慌,她所做虽是为了自己,却也是为了他,这儿子与她越来越疏远,她怎会感觉不到。
而年纪一天一天的大了,她要做的事情,要达到的目的也都达到了,她半辈子最为这孩子费心,到头来得了一切却再也暖不回这孩子的心。
他伤一点都叫恩肃心疼,他怎就不明白呢,若他不除去对手,便会有麻烦找上身来。
留了宣宣一命,可那人感恩戴德了?不还是要与他争个你死我活。
“你们都退下,哀家与皇上有话要说。”声音微弱道。
与他斗气无用,恩肃也从来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只想让他这皇位坐的再稳当一些,她费尽心力,为何这孩子就是与她别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