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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直道+原生+雨女无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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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三天假还没结束, 嬴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阎君们探讨科技革新的问题。

    秦朝一向非常注重军备,不论是款式设计还是用料,只要能变得更好,就尽情更新。

    给鬼差用的东西升个级, 顺便让人省心,如果押运鬼魂的事能变得省力, 他们就不用横七竖八的在判官厅里睡觉休息。他作为判官能容忍鬼卒们睡在地上……那是因为不忍也没什么办法, 看他们那样子,困得睁一目眇一目, 走路晃晃悠悠, 一副随时要猝死的表情, 强逼他们保持清醒也没用。

    但嬴政还是很期待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鬼卒们把犯人押过来之后, 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最好能在走出判官厅时不用在一群鬼中挤来挤去, 总感觉自己会丢东西,被他们碰到的衣服都脏了。

    嬴政本想带着扶苏一起去, 但扶苏和小树妖聊的火热:“风吹树叶是什么感觉”

    小树妖迷惑的看着他:“就是风吹树叶的感觉啊。很舒服的,缝隙潮乎乎被吹干, 很舒服。”

    扶苏特别好奇:“土和不同的水有味道上的差别吗?”

    “唔?有的,泉水有点甜, 雨水没有味道, 被人尿很不舒服。”

    经常有人撒尿的树容易变黄落叶,甚至是死掉。

    小树妖慢吞吞的说:“我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八个人围着我撒尿, 好坏的,我掉了好多叶子。后来我能变成人,跑去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他们居然都死了。”

    居然的意思就是才过了二百多年就死了啊,没能去算账。

    扶苏又问:“你作为树的时候,是站着还是坐着?”

    小树妖也很想知道这一点,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树和人不一样,我们死了才能躺下。”

    “哦对,是我糊涂了。”扶苏在树上摸了两把,变成树妖的树和普通的树摸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你想要点什么吗?我给你喂点蜂蜜水?”

    树上浮现出的小孩面孔问:“你能给我下点雨吗?好久没下雨了。”

    屋里吕雉看着刘盈,这小子又有心事,又不对劲。等政哥走了我再问他,这副做错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嬴政出屋时,扶苏正拿了一盆水一块抹布,站在石头上垫着脚,给小树妖洗澡。

    小树妖开心的抖搂树叶子,对他嚷嚷道:“你的儿子真是个很好的人类!这里不下雨,我浑身都脏兮兮的。他真的好,好好啊。”

    扶苏笑的手抖,抓着一大把叶子顺着脉络仔细擦着。

    嬴政点点头:“好。”头一次听说树还需要有人给擦叶子,真新鲜。

    他扬长而去,到了阎君殿里,这里熙熙攘攘没什么人,现在只留了三位阎君值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现在这个皇帝只是个小孩,那就是临朝称制的太后还没有瞎作什么,准确的说,是还没有作死多少百姓。其实无为而治的意思就是:领导只要别捣乱别瞎指挥,下属就能把事情处理好。

    闲的没啥事,只有天上飞来飞去的火浣布,两人闲的没事干就缠着中间那位:“让我摸摸你丈夫嘛。”

    “不摸尾巴,摸摸爪爪就可以。”

    猫非常威严,异瞳,神态和狮子有些相似,从下巴到肚子之间,满胸口的毛形成倒三角的轮廓,微微卷曲,层层叠叠如白浪。

    中间的阎君不厌其烦,在怀里睡着的猫猫耳朵上咬了一口:“变回来!!”

    她抱的雪白巨大的狮子猫嘭的一下变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把脚伸过去,低沉雄浑的说:“来摸脚脚。随便摸。”

    两位阎君一起崩溃:“算了算了!”

    “居然带着丈夫来工作,简直是昏君!”

    壮汉嘭的一下又变回猫,跳下高台愉快的走开了。正因为不能带着家眷来工作,他才用本来面目陪在妻子身边,让她摸两把解压,今天被咬耳朵了……找个地方疯狂蹭头去。

    嬴政进来时和猫擦肩而过,他一怔,不是说地府没有猫狗吗?

    难道这是阎君的特权。

    当然了,帝王当然有特权,哪有约束天子的法律呢。

    狮子猫走到墙角,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墩子,先挠了两把确定了石头的弧度很舒服,把耳朵贴上去一顿乱蹭。

    中间的阎君得意的大笑起来:“你们倒是摸爪爪啊~都是一个灵魂,有什么区别。”

    撸猫未遂的阎君愤怒的指责道:“放屁!你能亲猫爪爪,你能亲他变成人的脚吗?”

    “对啊!你能把脸埋在猫肚子上,能把脸埋在人肚子上吗?”

    有猫的阎君傲视二人:“我能啊。”

    “呦,你来啦。难为你还想着我们。”

    “阿哈!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嬴判官吗!真可爱!来来来坐坐坐,上茶,上糖葫芦。新年好啊来拿个红包。”

    嬴政猛然打起万分警惕,甚至觉得他们要给自己挖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想着他们?什么叫最喜欢的判官?什么叫可爱?他看着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都觉得有毒。

    表面上不动声色:“新年伊始,特来拜贺。祝阎君……工作轻松?”像他们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工作,真没办法祝福别的事。说是君王却不治国,有军队却不扩张自己的国土——这个片区已经够累了。

    撸猫未遂的阎君气哼哼的站了起来:“真实在。”

    “好啊。来后院喝酒。”

    有猫的阎君不介意被他们小小的报复一下,现在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工作也不算难,和战争时期的工作压力相比还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判官不能拒绝阎君的邀请,他本以为这两位有什么正经事、隐秘阴私的事要偷偷的要求自己去做。

    阎君殿的后院非常巨大,是个还算精致的花园,种着各种奇异的花卉,还有一片竹林、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一颗结满了苹果梨桃子柚子樱桃的大树。

    二人吩咐鬼卒:“去找找有什么下酒菜,有什么酒,都拿过来。”

    很快就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在席子上端端正正的摆了三张小桌,三个坐垫。

    各种小菜喝酒,甚至没什么话好说。

    阎君不好意思说我们想摸同僚的猫妖丈夫的脚脚,他们不让摸,你有什么办法吗?这种蠢话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几个人为了猫爪爪掐架的时候开启了阎君席位上专用的、隔绝声音的屏障,不让别人知道,殿前都尉也不能知道这种事!

    嬴政松了口气,被夸可爱让他浑身寒毛直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受的想挠挠。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二位陛下,我又想献策了。”

    “好啊你说呀~”

    “唔,不要太费事。”

    嬴政微笑:“非但不费事,还能让鬼卒们省力。我一向爱惜民力”

    “噗”

    “咳咳咳咳”

    嬴政:╭(╯^╰)╮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吗?修造宫殿和长城我管饭还给工钱!还想要怎样?我当然爱惜民力,把人都累死了谁给我干活啊!

    这都不算爱惜民力吗?非得像你们喜欢的那样,永远不发动战争才算吗?朝代兴衰更迭都是寻常事…罢了罢了,当年我一统六国时虽然没有屠城,想来地府也一样加班加的要死。

    两人有点尴尬:“酒太呛了。”

    “你接着说。”

    嬴政继续说:“人间战乱时冤魂暴增,鬼卒们疲于奔命,一条铁索只能拴住一个幽魂,如果能让能工巧匠研究出批量收纳、押送大量幽魂的办法,会容易的多。鬼卒们往来御风,一定要耗费本身的阴气,如果能乘车马奔驰,也能省力。昔年秦国对于改良农具、武器的人给予厚赏,我虽然不懂如何改善这些东西,但应该还有改良的余地。”

    鬼虽然不用吃喝,但他们也消耗,消耗的是阴间弥漫的阴气。能容纳的阴气足够多,吸收阴气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御风飞行。如果劳心耗神又不能吸收到足够的阴气,就会非常疲惫。

    两位阎君陷入了沉思:“唔,我们在鬼差忙不过来时也会征调城隍府中的阴兵力士,到没想过这些。”

    “要是能像墙上锦画一样,把人往里一扔就出现在城门口,的确能省事。”

    只可惜那锦画又局限之处,一人一副,而且必须有本人的容像才能反复使用,以前也试过改良,不行,女工们费尽辛苦织出来的锦画,最多能容纳一百个幽魂通过,就会被击碎。

    两位阎君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又问他:“你既然出了主意,必然有好办法。”

    嬴政说:“恕我不善于机关器械。我只想要一辆马车,不知道鬼卒们需要什么,阎君不妨张贴榜文广开言路,在鬼卒之中采选有用的建议。再把人间优秀的工匠集合起来,让他们试行之。”

    反正改良农具的是农民,改良武器的是士兵得到受命的工匠,从事那个工作才知道需要什么。

    天子的工作不是把事事想的周到,指挥的特别细致,主要的意见是听取建议,让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事。

    “只好如此了。”

    “广开言路啊……好累。”

    两位阎君对视一眼,叮的一下眼睛亮了:“让墨翟来啊!他能鉴别哪些要求能实现,还能立刻就做出来。”

    “叫上大家商量一下,立刻开干,再过些年又要乱了。哦对了,你出了这个好主意,想要马车啊……给你个牛拉车如何?让司寇(法律部门)把下一个犯罪变牲畜的鬼变成牛。”

    为什么不变成马呢?因为跑的太快,魂魄上下的拘束会散,就会变回人形。

    阎君们正式出行时坐的也是大白牛车,四头肥壮巨大的白牛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腾空飞驰,前后有卫队相随,这可是非常好看的。奈何……日常都是御风自己飞回去,总是用不上。

    始皇的小心心砰砰跳,这一趟收获太大了!好了,以后不用徒步行走,或许眼前也不会倒下几个鬼卒睡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墨翟居然生存在地府!过些年又要乱了!不知道阎君是有真凭实据还是推敲出的未来,但这是个既好又坏的消息。

    “二位阎君,告辞了。”嬴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转回身:“阎君,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你说,你想起来什么了?有什么人间能用得上的东西?”

    “有!”嬴政说:“修路!人间到地府只有几个鬼门(天上的大窟窿),鬼门到城池之间没有路,城池之间也没有路。各个镇子之间也没有路。”他虽然没干过鬼卒的工作,也知道在旷野上约束一群惨死的冤魂应该不太容易。

    “哇,你真是喜欢修路。”

    嬴政一提到修路就很兴奋,他统一六国的第二年开始修造秦直道,为的就是可以加快发布政令、传递消息、运输、调兵的速度,谁都知道兵贵神速!

    为什么过去要采取分封制?因为一旦某个地方发生了事情,天子要在几个月之后才能知道,不分封不行。只有信息快速传递,政令畅通无阻才能改为郡县制。其实他一直都不理解,地府为什么没有路,只有一些被鬼踩出来的稀疏的小路,还有高矮不平的坡。

    很显然这是因为阎君根本不出门,不巡游,不知道修路的重要性,而调集的士兵都能在都尉的带领下腾飞一段距离,也不需要修路。只有那些刚死的幽魂、底层的鬼卒,既不会御风,又不知道修路。

    祖龙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你不可不知关于修路的18种好处》

    《始皇给你一个忠告,功在千年》

    《修路的必要性,全国都知道》

    《不修路就是在浪费鬼卒的气力》

    《如果有这样一条路……》“冤魂在无法离开这条路,在城门口施食,他们就会自己冲过去!!”

    两位阎君听的如痴如醉,觉得他好有道理,一起点头:“修修!修路!”

    “一定要修路!”

    “开始修路时让你负责!”

    嬴政表示心满意足,要不是想起来自己是下属人家是阎君,差点当场指挥他们拿来地图,开始规划修路的方向。趁着自己还能绷住,及时的撤退了。

    难怪权臣容易犯上,真是情难自已。

    ……

    吕雉和张嫣深谈一番,确定这个小美人还是没有进取心,还是胆小,但是有了衡量修为的方式,她也只好听之任之。轻柔的把刘盈拉进屋:“你又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一脸愧疚?”

    刘盈有点头疼:“我想要尽快做出一些成就,想要招纳人才,可是扶苏太有耐心了。他万事不着急,沉稳厚重,接手帝镇之后雷厉风行的改善了环境,开始让赵飞燕赵合德跳舞腐蚀他们的意志,然后就稳了下来,不急于招纳新的人。我心里急切……汉朝的皇帝一个个的死,他们的实力逐渐壮大,我们却稳步不前。”

    吕雉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说:“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是不是?”

    这是他的原话。

    刘盈脸上红白斑驳,纠结了一会,俯首下拜:“不是,不全是。”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翻译成白话文是‘我是你儿子,你还能不能让我管事?’。

    他当年因为和母亲意见相左,就吵起来了。年轻人总是急切的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吕雉心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心急,沉不住气:“帝镇中的事急不得,急则生乱,急则露败相。”

    刘盈垂头丧气:“我和扶苏生气了。他没生我的气,可我,我不想跟他生气。”

    他在生前经常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刘邦怄气的时候只能做到少说话别惹事,和母亲怄气的时候不插手朝政,滚到旁边喝酒去,一直在努力控制,但是控制不住。到地府之后和扶苏关系融洽,从来没有生过气,这是第一次,如果以后有更多次怎么办呢?

    吕雉不想瞎猜,直接问:“吵起来了?打起来了?”

    “没有。”刘盈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我太心急,没好好问他。”

    “你和他不一样。”吕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没发现么,扶苏从来不想对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也不需要别人高看他。当年政哥在帝镇中,他就安安静静的去种地,你说这是为什么?”

    刘盈有点茫然:“因为陛下很厉害?”

    “不错,但不只是如此。”吕雉叹了口气,细究儿子的性格成因,他缺乏一个能作为楷模、让他学习的男性。扶苏和嬴政学的四平八稳,不动声色。为什么说君王‘长与妇人之手’不是一个好事儿呢?不仅因为妇人疼爱孩子,会让他无忧无虑,会哄着他、放纵她。

    后宫和朝堂的处事之道完全不一样,后宫需要的是自保和争宠,如果一个小孩子学了后宫妇人小心谨慎和讨好君主、尖酸刻薄的对其他妇人的态度,拿到朝堂上去应用,就会一败涂地,如果是君王则更加糟糕。君王不需要更不应该讨好任何人。

    “都是刘邦的错。”吕雉给微微有点焦躁愤怒的儿子详细解释:“他令我们母子不安,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现在……你一直在对扶苏示弱和讨好。他一时不和你说话,你就不安。”

    并且还有点嫉妒其他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这可不好,嫉妒刘病已是你糊涂,他对许平君那等痴心,嫉妒刘炟更是你蠢,扶苏要是看得上那样的人才怪。不能容人非常不好。

    刘盈有点立刻否决这一点:“我是想要扶苏喜欢我,但不是因为他,我和他没有关系了!我和扶苏算是什么关系呢,既不是那种关系,还要强行捆在一起”

    最尴尬的事正在于此,我对现在的关系很满意,扶苏也很满意。

    但我是不想当下面的哪一个,我又不是刘欣。而扶苏是压根就不好男色!

    吕雉怜悯的摸了摸蠢儿子的脑袋瓜:“什么关系?你觉得夫妻关系可靠吗?一生知己不分离多,还是夫妻恩爱到白头的多?你怕什么,这又不是后宫争宠,你也不是戚姬。”戚姬是整个后宫中最光彩夺目,最胜利的人,她用的技巧就是撒娇打滚。

    生长于深宫中就是这一点不好,他所看到的女人,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争夺的只有一个皇帝,能做的事只有等待讨好。而朝堂上的男子可以争夺各种官职,可以结党营私也可以为民请命,多么多姿多彩,多么令人羡慕。

    她教张嫣一点要多做一些事,让自己有不可取缔的地位,却不能这样教刘盈。

    这傻小子已经很激进躁动了,得让他稳下来:“阿盈,你和扶苏不一样,但你和他一样没有机会执政。你应该把他当成朋友,仔细商量,同进退,共掌帝镇。你看,扶苏喜欢很多人,也喜欢很多事,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想要他独宠你一个么?你想保住什么被人威胁到的地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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