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隆基:“呸!”唱的还挺好。他潜到窗口往里仔细看了看,没有李倓,看来那孩子不适应这种荒淫无度的场景。于是又悄悄摸摸的走了回去。一户人家五亩宅地,一边二十多家,这路途可不近。回去的半路上,汉武帝家里虽然没有烛光,却看到月下有两个人。
没错,李倓白天在这里借书看,聊的兴起,刘彻留他在月下对酌。
李隆基考虑了一下,汉武帝可能会鄙夷自己,但他没直接过来骂过我,应该不屑于给祖宗们通风报信。汉武帝和长孙皇后相交甚厚,对则天皇后却有些淡淡的厌恶。就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武帝。倓儿。”
李倓正和武帝探讨重整河山有多难,在地上画了地图。气呼呼的用木棍把河朔三镇戳了无数个小坑坑,又把另外几个军事要塞戳小坑坑。骂安史之乱的意思就是安禄山太混蛋了=玄宗用的什么人啊。又说起当年长安被攻破时,留守的将士疏于操练,根本没有组成有效的反击和抵抗,据说有些人连头盔都找不到,弓弦都上不上去。皇帝尚武时,大家都跟着习武打猎,皇帝沉迷歌舞时,大家都跟着沉迷歌舞。
这些话他没法和父亲说,只有置身事外的古人才好一起议论。
“哦,你还敢出来?”刘彻当然厌恶他,只不过不是自己的子孙,败坏的不是自己的江山,不必去骂。作为同样活得长、到老了做了糊涂事的皇帝,李隆基的事出现之后,不少人都用那种隐晦的‘死晚了而已不好啊,过犹不及’的表情看他,好气哦。管我什么事,这两者根本没有对比性。我的事都怪江充,他的事怪他自己。
李倓站了起来,脸上的一分酒意瞬间提高到八分,眼睛一眯,身子一晃,拱了拱手:“明,明皇啊。嗝儿~”
刘彻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倓实在不想卷入祖父‘你到底帮不帮我’的问题,一直都躲着他,今天没办法了。装醉也不行。“明皇不隐居沉思,出来做什么?”
李隆基差点气乐了,你管被画地为牢叫隐居沉思?就算麦子站得最高的时候,他们站在高处也能看到我在做什么。“你愿意为李亨驱使,也不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李倓叹了口气:“毕竟是我父亲,当年的事是贱人作祟。”我说什么他都不听,张李二人说什么他都听,也气得我没办法。但是阿耶给我道歉了,还亲手烙饼给我,可以了。就当没这事儿,我是为了哥哥来的。
刘彻差点笑出声,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问他祖父要帮什么小忙。还真警惕,就是不搭腔。
李隆基忍气吞声的笑了笑:“是啊,我又何尝不是。”
李倓:恕我直言,你不是。你是真乐于让安禄山叫爹似得叫你陛下,然后对亲儿子百般提防,不屑一顾。不就是防备着儿子谋反嘛,按照汉武帝的说法,汉代家风是太后擅权皇帝找男宠皇后生不出孩子,大唐家风是儿子谋反。没想到吧,亲儿子和干儿子都有可能谋反。杨贵妃的义子就是你的义子啦。
他演技不是很好的扶额:“啊。”
刘彻好奇他能有什么法子,给他自己脱罪:“你深夜出逃,有何打算?”就算到了能出去的时候,没有我的牌子你也出不去。
书中暗表,汉武帝作为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曾经找杨广做过实验。杨广是被定性不许离开帝镇的,如果他拿到一块竹符,能走出去吗?镇长印章的法力有多强?能。杨广戴上一块竹符也能通过帝镇的壁垒。只不过他刚出去,又被刘彻给抓了回去——他只想做实验,不想害自己。
李隆基正色道:“李倓,你不要装醉,我只问你,你愿意让则天皇后在生前死后,欺压我们李唐皇帝么?”
李倓:恕我直言,我以前对则天皇后的观感也不太好,但是呢,在这里没有篡位的威胁之后,不用争权夺利,她看起来还不错。她现在只欺压你一个。对我还不错,亲切关怀,慈爱爽朗,健壮有力,还亲自帮我抬木料,说说笑笑的,叫人没法讨厌她。我阿耶喜欢王菱皇后,王菱皇后喜欢则天皇后。
刘彻呵呵一笑:“你阿耶,他阿耶,都对武曌俯首帖耳。你想让李倓如何?你也乐于让武氏压着,求之不得。”
李隆基刚开始没懂,琢磨了一下,说的是自己最近试图同时哄好武惠妃和杨贵妃二人的事。我从来不让她压着我!汉武帝这男女兼可的人,真是满心龌龊。他不会图谋倓儿的姿色吧?越是这么想越有可能啊!
李倓生前没有成婚,一直在忙军务,帮着父兄抵抗安史之乱,没有时间成婚,自然也没时间学习这些人生必备的小姿势。哥哥心疼他,安排了冥婚给他,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大概也能猜到点,嘿嘿的尬笑。
李隆基被一句黄段子噎了回去,沉吟片刻,寻思着自己得抽空提点李倓一句。孙子虽然不孝顺,祖父也不能眼瞧着他被年老好色的人引诱了。谁都知道汉武帝最喜欢年轻英俊的男孩子。又道:“我知道,你们都被则天皇后笼络了。罢了,你们那里斗得过她呢?你有空时给我寻两个三尺长的细竹竿,一个一尺长的粗竹筒过来。”夜晚的地上有散落的竹子,可是要锯、砍成段可不容易,声音太大,就是找死。
李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了想:“行。我给你扔过去。”要是说什么都不行,那不合适。到底是不是被则天皇后利用了,他也不在意,他心中自有分寸,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心里明白。
刘彻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你回去吧。”
俩人还要继续谈论如何收服河朔三镇,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提高皇帝对全国的控制力。
刘彻表示:我行,让我上!
次日清晨,李倓继续噼里啪啦的砍竹木,随手把符合要求的东西远远的丢过去。正好落在玄宗面前。
王菱按惯例,早起煮粥,晨练,回来对着李隆基微笑,过一会叫儿孙来一起喝粥。早上喝一小碗热粥,配上点腌制的姜丝,太舒服了。
李隆基道:“娘子且慢,有件事你不可不知。”
“哦?”王菱左右一看:“亨儿和倓儿的妻子不在这里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隆基被嘲讽的时间长了,脸上只是稍微有点难看:“你不要多心。不是我。我怀疑汉武帝对李倓有些别样心思。”
王菱顿时沉默,实不相瞒,这件事她也想过。每个人看到汉武帝和一个样貌年轻又英俊温柔的男孩子把臂同游,都会往这个方向想一想。但是李倓说过,绝无此事,她相信他。但话不能这么说,她恶劣的笑了笑:“没关系,倓儿不吃亏。”
李隆基:“啊?”难道……他留心观察。这些年来受困在这里,他也只能观察镇子里的情况。
之后听说一件事,升平公主和郭嗳吵架,郭嗳夸耀是自己老爹不想当皇帝而已,公主进宫告状,李豫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郭嗳说的是实话……而且他相信郭子仪。
帝镇中展开了一阵保留的、含蓄的、有点难以启齿的夸夸大会。
李倓感动的捶胸:“我哥哥!好皇帝!难得一见,咳,难得的好皇帝!多么宽容!多像太宗。”
李世民有点敬谢不敏,之前李隆基也像太宗……
李倓替哥哥委屈:“你们为什么不夸他呢?海纳百川,我哥哥这等容人之量”
武曌嘿嘿一笑:“好孩子,你别多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当年对李隆基也是夸耀,太宗和我抢着说李隆基像我,我没争过太宗”
长孙皇后笑道:“你别谦逊,你抢赢了。”
武曌:“没有没有。”
李治也坑她:“不要妄自菲薄,赢了就是赢了。”
武曌:“哈哈哈哈那好吧。”
……
等到春天,麦田发芽,李隆基不能再自由活动,走出来会踩倒麦苗,帝后们在夜里就不再监视他。可是夜里总见鬼影丛丛,很多人的厨房里还发生了蜜饯、卤肉和油炸锅巴神秘失踪事件。
皇帝们约定好了,轮流守夜,盯着李隆基。
咦!
他竟然用竹棒和竹片给自己做了个高跷,用草绳绑在脚上,落地点小,走的慢一点能在不够人行走的垄沟之间走出来,一点都不伤麦子。
“真不愧是祖师啊~”
“有技术。”
作者有话要说:【1】武惠妃虽然受苦,也能给他俩添堵啊。
【2】韦香儿这首歌是南北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