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的珍馐,和阿丢向来无缘。
随行的一帮孩子们,比阿丢有力气的大有人在,
还有一些半路上遇到的孩子,
结伴之后,时常饥饿,
自是顾不上什么兄友弟恭一说,
没有什么是比吃饱了肚子更重要的,
有吃的全靠抢,
抢不到的便只能认命。
若是自己独自寻到了什么好东西,还要遮着掩着,
不然便会被大孩子们发现,
一顿毒打自是免不了的,连吃的都要被夺了去。
如此一来,瘦弱的只更加瘦弱,
而强壮的,自会更加强壮。
后来更是演变成了,瘦弱的孩子们出去找吃的,
然后“贡”给强壮的孩子们吃,
等强壮的孩子们吃饱了,才轮到别的孩子,有时候饿三两天头晕眼花,更是常事。
和阿丢一起出来的孩子,病的病,倒的倒,
又或是“投靠”了别人。
后来,孩子们又嫌阿丢拖后腿,还找不到吃的,
便悄悄将阿丢给“甩”了。
自此,阿丢便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失去了群体的庇护,阿丢的日子变得举步维艰,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时运不济的时候,啃树皮草根,
运气好些的,便是些馊羹剩饭。
原本便瘦弱不堪的身子,更薄弱了些。
那天,阿丢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饿了多久,
头晕眼花的,躺在一块荒石上,
看着头顶一尘如洗的天空,
感受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阿丢却是咧着干裂的唇角扯出一道笑意,
终于不用受冻挨饿了,
也不用被人欺凌受辱,
终于....解脱了吧。
阿丢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想着,
等会真的会有传言里的牛头马面吗?
孟婆汤好喝吗?
能不能多喝几碗,毕竟投胎前还想喝顿饱的。
还有投胎,
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了,
能吃顿饱饭就行,
不对,有饭就行,
这年头,吃得饱都算是奢望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什么玩意儿横在这,吓我一跳!”
阿丢想睁开眼睛,说句对不起,
奈何眼皮子实在沉的紧,阿丢躺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
那声音离近了些,沉默着打量了许久:
“又是个饿死的。”
阿丢心里想,
不不不,前两日没地方躲雨着了风寒没钱医治,也算是一个缘由,
自己是饿惯了的,两三天不吃东西都是常事。
身边安静了许多,
兴许是走了吧。
自己吃饭都是问题的时候,谁又有那闲心思去管别人死活呢。
阿丢的唇角又扯了扯,
真好,这样难受的感觉终于快结束了。
谁知,那声音再次响起:
“居然还会笑,有点意思。”
阿丢也觉得自己挺有意思,但是...有意思的时间毕竟不久了,
随即,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屋子里,
阿丢睁开眼睛,转头便看到了床帐,身下是许久不曾触及的床褥,
盖着温暖的被子,
阿丢想,
这阴间怪好的,
没有传闻中的牛头马面出来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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