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可否。
穿过一片桂树,便是乔老夫人所居之处了。修竹林立,锦鲤池中,确是一方清静福地。
“不提大姐了,碧凝姐,祖母说有好东西要给你。”舒敏的眸子忽然亮了亮,“我好奇问,可她不肯告诉我,偏说要等你来了才说。”她拉着碧凝,快步往屋内去了。
乔老夫人手里拨着一串星月菩提子佛珠,靛青撒花蜀锦衣裳衬得人容光焕发,她笑得很是和蔼:“敏丫头,拉碧凝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姚碧凝向老夫人见过礼,与舒敏一左一右在人下首落座。舒敏心里早像被猫爪子挠过一般,向老夫人撒娇:“祖母,碧凝姐都来了,你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么巴巴地盼着也没有用。”老夫人见孙女儿一脸娇憨的模样,更是开怀,“杜鹃,把我妆奁最下边的匣子取过来给碧凝。”
粉衫的丫鬟模样可人,笑着应了,转身从里屋取出一个海棠红缎裹匣子,那缎子有年岁了,颜色在光阴里沉下来。杜鹃将匣子递给碧凝,向人道:“姚小姐好福气,这可是老夫人的宝贝,往前两位太太来要,都是不给的。”
“碧凝姐,快打开看看。”舒敏听杜鹃这样说,好奇心更浓一分。
海棠红的匣子开启,杏黄的锦绸里是水头极佳的翡翠手串,十八颗翠珠连成光华无双,两颗碧玺佛头缀于其间,其下一枚鸽血红的坠子。碧凝甫一见它,满目惊艳,如此巧夺天工的首饰,即使遍寻世间珍奇也找不出第二件来。
舒敏看得亦是惊喜,不由叹道:“这样的好东西,我还是头一回见。”
“老夫人,”碧凝合上匣子,说得诚恳,“您的心意碧凝领受,可这手串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那眼里含笑的迟暮美人,她虽然头发斑白,那份气韵仍然是令人敬慕的:“碧凝,收下吧。”她的嗓音温柔,目光却有些渺远,“这是我当年的嫁妆,父亲让人山迢水远地去寻最好的珠玉,才得了这么一串让我戴着嫁进乔家。那时候宫廷里匠人的手艺,是真的好,他们可以用一年的光阴来打磨一块顽石,如今是不能够了。”
碧凝看人面容有一瞬的怅惘,轻握住老夫人已生皱纹的手,那肌肤仍是光滑细腻的:“我知道老夫人是疼我,但这毕竟是您的念想。”
“过去的事啊,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我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留着它不过徒生牵念。”老夫人轻轻拍了拍碧凝的手,“你以后嫁进来,就是我唯一的孙媳,给你也是应当。何况我最心疼的孩子便是眉儿,她的身子你也知道,你便如同她亲生的骨肉。”
“碧凝姐,你别再推辞了。虽然祖母偏心,但我觉着这翡翠手串也只有你才能衬得起。”乔舒敏向碧凝眨了眨眼睛,在一旁帮腔。
姚碧凝见此,也不好再推脱,向老夫人道谢收下了。此后几日,碧凝一回到家中便能见到乔姨和父亲商量订婚邀约的宾客与事宜,心里仿佛有漫山荼蘼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