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变化有点大。
十年前的听月阁就只是戏楼而已,没有过多的伶人,亦未有能与十年后的听月阁比肩的名气,若非她还记得听月阁前的未曾变过的建筑,怕是想不到这冷冷清清的楼阁竟是十年后的听月阁。
而变化的又不止听月阁……李惠明瞧着那全程冷漠脸在安排完她与翟光邺之后转身就走的柔美姑娘,甚是诧异。
谁能想得到,一向温柔如水的高玉伶姑娘在十年前竟是如此冷漠,倘若不是看在云霁姑娘的面子上,估计她连看一眼都不会看。
“咳咳……”早已习惯高玉伶的冷漠,云霁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便又热心的领她步入雅间内:“翟先生这边请。”
她与翟光邺方入洛不久,况此时的他又不是翟光邺,而她亦不是李惠明,没人会无理由的邀她一聚,除非……是另有所求。
可……就算所求,又能求的什么?
“翟先生。”
云霁下意识的垂下眼眸,余光瞥了瞥他才道:“云霁实则有一事相求。”
果然如此……她看了看云霁,又看了看翟光邺,一言不发。
“……姑娘有事直说。”
“我希望翟先生能在李府,帮我留意一个人。”
她找的这个人,大约十三、四的年纪,五官端正、沉默寡言,说是才入洛也不过三四年。
可除此之外的信息,她都着遮遮掩掩,不肯细说。
“云霁姑娘,是不信任我们?”
云霁微愣了会,咬了咬唇,随即旋身走至空窗前,不自觉的垂下眼眸,沉吟片刻才道:“我要找的人,是我的胞弟。”
略顿,她唇淡掀,又道:“他小我三岁有余,濮城人氏。幼时便聪颖过人,十岁那年,他曾随先父出征,却不曾料到在永定遭遇敌兵,先父征战而亡,他被俘……不、是被带回来洛阳的……三个月前,我从族人口中得知,他可能并未被杀,于是便从濮城来到洛阳,可几经查询并无所获。”
濮城人氏,永定之战,被俘……
略顿,云霁转过身来,柔声说道:“后来我听说,有人曾在李府见到一十三四的少年,经历与他颇为相似,便想趁着李府应聘教书先生的机会,混进李府。哪曾想……”
说到此处,云霁看了看翟光邺,颇是无奈的笑了笑:“翟先生成为了李家女儿的教书先生。”
一时间,静默起来。
突然凝重的气氛教云霁有些尴尬,便另起话题,打趣道:“不过也算是我们有缘,我与翟先生虽不同为濮城人,却也都是姓翟。”
姓翟。
惠明抬眼望着云霁的面容,再看看身侧沉默不语的翟光邺,倘若……那么她一开始见云霁时的熟悉感便可解释清楚,半分试探、半分确定,她道:“你也姓翟?”
闻言,云霁点了点头,半知半解的答道:“我本名翟云霁,只是来洛时,为避免招惹不必要麻烦,便以云霁称名。怎?”
见她眸间疑惑不浅,李惠明连忙摆手,声调略颤:“不知你的胞弟是……?”
一瞬的烦瞅消散不见,似提到她的胞弟,翟云霁心情都好了些,回答她时,语气中自是骄傲不少:“他小字化基,本姓翟,先母为他取名为光邺,我都唤他邺弟。”
水眸微湛,她再次问道:“你是说,你的弟弟是……翟光邺?”
“怎?”见她眸间诧异,翟云霁声调上扬,面露喜色:“你见过他?”
目光微瞥,李惠明见始终沉默的翟光邺面无表情,心底思绪万万千,倘若翟云霁说的是真话,翟光邺果真是她的胞弟,可为何他见到翟云霁时却不认出来?更是在翟云霁谈及他的事时,更是沉默不语、不动声色?
这之间,究竟是真是假?
“没,我从未听说过他,亦未见过。”
终究,她还是并未说出实情,而令她略惊的是,翟光邺竟也答应了她的请求,帮她在李府留意一个十三四年纪的少年,翟光邺。又半晌,翟云霁又问了些她住在哪里,她都一一如实相告。
约莫申时,她与翟光邺才离了听月阁。
“说了那么些体已话,我还不知姑娘你怎么称呼?”临别时,翟云霁将她与他送至听月阁前,突然道。
“……卿卿。”略顿,她随意诌了一个名。
“卿卿?”听此,翟云霁先是一愣,随即揶揄笑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这卿卿二字,怕是只有翟先生方能唤吧。”
“……”翟云霁说出这般直白、露骨的话,教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胡乱诌的名字。
卿卿这名字……着实不是太庄重了些!
目光淡瞥,便瞧见翟光邺微挑眉头,探究的目光亦朝向她……她猛地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而翟光邺只淡颌首,极其平淡的看了一眼翟云霁,淡然道:“姑娘,那我们便先行一步。若有你弟弟的消息,我自会来听月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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