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原的风很是凌冽,黑衣人的袍角上下翻飞像一只诡异的蝶,他默默起身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儿?”笑怡难过的要死,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离莫,可是他为什么不承认?
“我送你回商队!”黑衣怪人的行事风格也确实难以被常人理解,他费尽心机保护她,闯入商队将她掠走,然后又要将她送回商队。
“商队不是我的家,”笑怡吸了吸鼻子,“我已经没有家了,就像你一样。”
黑衣怪人静静站在笑怡面前,突然嘴里面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雏吾鸟灰暗的翅膀如风般卷了过来,乖巧的停在他身边。
“走吧!”黑衣怪人抓着笑怡的手,一握满手的冰凉,他转过头看着笑怡满是泪痕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笑怡定定的看着他:“离莫,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一直都在恨自己,恨自己被假象迷了眼睛,恨自己连累了你,你知道吗?刚才我看到你使出的金刚剑,我实在……实在太高兴了……我……”她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
黑衣怪人安静的立在那里,藏在袖筒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离莫,”笑怡的眸子在朦胧的天光中闪烁着晶亮,“那日从白城离开,我怀抱着你留下来的战袍,心想如果有一天你还会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为之前对你的误会而道歉,但是我绝没想到你真的就在我的面前,离莫,我……对不起……”
黑衣怪人叹了口气,将笑怡紧紧揽进怀里,他坚硬的面具抵在笑怡的发间有点点咯得慌。笑怡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整个瘦弱的身体埋进黑衣怪人宽大的衣袍之中。就这样也是好的,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哪怕他仍然在躲避,但是笑怡决定今后再也不会放弃这个男人。她今生欠他的,幸好还有今生的时光来补救。
一阵飞马的呼啸声而至,有崇逸显然来的不是时候,打破了本不该打破的宁静。他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上的诧异之情转了转,又带着些歉意。
黑衣怪人将笑怡从怀里轻轻推开。带着她一直走到有崇逸面前,有崇逸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紧。
“你带她走!”黑衣怪人的语气里是不容商议的霸道。
此话一出。有崇逸和笑怡均是大吃一惊,笑怡惊讶的看着刚刚还温情脉脉的男人,脸色更加苍白,唇间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你明明是离……”
“住嘴!”黑衣怪人害怕笑怡再说下去,伸臂将笑怡推向有崇逸。冷冷呵斥。
笑怡踉跄了几步被有崇逸扶住,黑衣怪人的眼睛艰难地避开笑怡极度受伤的眼神,转而看着有崇逸缓缓说道:“既然逸帮主亲自追了过来,省了我许多口舌,务必记住一点,明天进入绿洲之后。三天之内不管有没有准备好都要离开绿洲,从绿洲东南方向离开,那里有一条最快抵达芈山的路径。“
“兄台说笑吗?谁都知道此去芈山只有西北一条途径。其余都是死路!“
黑衣怪人并没有因为有崇逸的质疑而生气看了一眼笑怡,又慌忙移开视线。
“今日西北路是死路,东南路反而是活路!“
有崇逸静静看着黑衣怪人好半天没有说话,突然轻笑了一声,别有意味的看着身边的笑怡。
“看在小一姑娘的面子上我就信你一回!“
笑怡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垂着头不敢看离莫决绝的眼睛,如果他真的还是过去的那个离莫的话。
雏吾鸟的翅膀煽动声渐行渐远。有崇逸拽了拽笑怡的衣袖笑道:“已经走很远了,别老低着头像一个怨妇。”
笑怡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有崇逸说道:“逸公子好似很幸灾乐祸?”
“呵呵,哪里,只是姑娘越来越让在下觉得……觉得有趣。”
“呵,”笑怡轻笑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你就不怕惹祸上身?逸公子觉得这出戏好看是吧?”
有崇逸的眼睛弯成了细细的弦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笑怡没想到大难不死的离莫竟然拒绝同她相认,是难以放下的怪怨还是也许早就改变了的心意,心里转了几转,早已是伤心难过不可名状,现下看到有崇逸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独自气呼呼地走到飞马边翻身而上,脚下用力踹了踹马肚子,那马儿一动不动,高傲的昂着头一副不鸟你的样子。
有崇逸笑着飞身至马上,伸手拽好绳辔正好将笑怡圈在怀里。
“放开我!”笑怡觉得别扭至极,转过头怒目而视。
有崇逸无辜的看着她:“好似在下没有拽着姑娘你啊?“
“男女授受不清,逸公子……“
“关键是我的马儿只认识主子,有些欺客!”有崇逸打断了笑怡的话,直接发了个指令,飞马腾空而起跃入了天际。
二人回到商队时,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笑怡黑着脸从马背上跳下推开有崇逸伸出去的友好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中掀开铜车的帘子迈步走了进去。有崇逸越发笑的开心,随后跟进了铜车。
御风轻轻拍了拍关着烛龙和毕方十一的玄铁笼子苦笑道:“看来今后得好好照料这两只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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