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声尖叫响起时,两拨人马终于相见。
雅各布眯起眼睛,不经意间后退半步,躲进难民群中,心思活络起来。
他们只是一群饿红眼的乱民,换而言之就是一盘散沙。一旦领袖阵亡,必然迅速崩溃,到时候巡逻队一到,再多难民也不够骑士老爷砍瓜切菜。
雅各布之所以能当上一众难民的领袖,一颗七窍玲珑心必不可少。对面的人手明显比他们少上一大截。人多欺负人少,只要不出意外,那不跟打孙子一样嘛——只要不出意外。
对面,罗贝尔率领着仅仅的八名男丁,被一伙陌生队伍堵在路上。
村民的雅各布望着进进出出自己家的身影,还有被随意抛弃在路旁的女性尸体,咬碎一口银牙。
若非同伴拼命拉住他,只怕他立刻就要冲出去和对方搏命。
罗贝尔阴沉着脸,在见面之前,他还指望对方有些分寸,抢完粮食就走,可现在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来人不仅要食物还要命。
哪怕是在黑暗时代,“杀人偿命”四个大字也清清楚楚写在教法和领地法,对方既然有胆量杀人,就不会介意把他们几个一并解决。
麻烦大了。
罗贝尔清楚地看到几个村民的小腿在战栗。
狭路相逢,胜者恃勇,必须有人站出来挽回士气,否则无需交战,他们这方便输定了。
“你们六个结阵自保,我上了!”
罗贝尔当机立断,持剑钻进了难民堆。
距离近了,难民们终于看清罗贝尔这身的黑色布袍,他们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向他们冲锋的不是征召兵或者领主大人,而是一个包着裹头巾的神甫,无不惊疑失措,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拦住他。
假如很难理解,可以想象一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举起消防服,一斧头抡爆医闹病人脑壳的骇人场景。
罗贝尔突入敌群后左冲右突,铁剑飞舞,惊慌的难民纷纷退却,一时间竟给了他一种莫非自己很强的错觉。
直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用木棍将他击退,罗贝尔疯狗似的攻势才堪堪被止住。
“嗯?”
罗贝尔眯起眼睛,眼前这个男人样貌平平,气质普通,但总感觉和其他难民有本质上的差别。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不知道谁的呼喊:
“他就是头领!”
罗贝尔下意识问道:“你是头领?”
听到面前古怪修士一张嘴便说穿了自己的身份,雅各布的脸庞阴晴不定。
他已经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平平无奇的难民,再加上平平无奇的五官,平平无奇的气质,对方到底是怎么看穿自己身份的?就因为他没被吓退?
见对方神情怪异,罗贝尔当即确认他就是敌人的头领。
他回头对已经陷入潮水般敌人的村民们大喝“拖住他们”,紧跟着抢先劈向对方手中木棍。
剑是为杀戮而生的兵刃,哪怕生锈了,也不是区区一根木棍可以抵挡。
短兵相接,木棍瞬间一分为二,铁剑毫不迟滞地继续劈向雅各布。后者情急之下抬手抵挡,只感觉一阵冰冷。
一股剧痛袭来,他的左手手掌已被削掉大半。
能当上头领的人,自然不会因此而吓退。
他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对手——然后被一剑刺穿了喉咙。
随着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头领的尸体轰然倒地。
方才的声音再度响起:“砍下他的首级,难民就会一哄而散了!”
罗贝尔恍然大悟,连忙割断了他的脖子,把首级掷到人群正中央,呵斥道:“贼首已死,还不速降!”
果然不出神秘声音所言,见老大授首,尽管难民人数仍占据绝对优势,依然丢下五花八门的武器一哄而散。
之前全程被压着打的六人小队人人挂彩,此时纷纷转守为攻,各自追杀溃兵。
妻子被杀的雅各布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追杀,用一副草叉活生生扎死了四五号难民,看得罗贝尔是心惊肉跳。
亵渎,这太亵渎了,阿门。
十分钟后,刚刚在妻子帮助下穿上铁罐头盔甲的老骑士姗姗来迟,他握着刚用磨刀石开锋的铁剑,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地狼藉的陌生人尸体。
敌人呢?不是说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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