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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听得懂德文并且要迅速做翻译记录,这不是个简单任务耶,万一出错就有可能被开除,连秘书真没问题吗?”等两人走出会议室,温安妮忍不住说,无关眼红嫉妒,单纯是站在同事的立场担心连可瑄。
林华亦难掩担忧,她记得连可瑄履历上写的擅长外语除了英、日语,好像就只有意大利文,她真的懂德文?不会为副总裁做错误的记录吧?
两人不知道的是,连可瑄的弟弟对德文极有兴趣,她曾替当时尚念国中的弟弟请过家教,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学习,因此除了她读夜大时研修的几项外语,德文的听说写对她不成问题,只是她忘记在履历上写下这项擅长的项目。
虽是如此,连可瑄跟着邵靖棠回到他的办公室时,仍是战战兢兢地执行他派给她的任务,仔细做着他与费尔顿总裁的合作案洽谈记录。
藏在她心底的讶异是,她没想到上司能说得一口连费尔顿总裁都惊艳夸赞的流利德文,对这位上司的佩服不禁又加深几许。
一小时后,邵靖棠成功谈成与费尔顿集团的合作案。
“太好了,这次合作案的进行比我想象得还要顺利。”结束网络联机,他欣喜的笑道。
今天是他接任副总裁后首次与费尔顿总裁谈合作案,他很欣慰对方并未因他太年轻而质疑他的能力,反而和他相谈甚欢,当下即允诺与天幕集团合作。
不经意望见他的笑脸,连可瑄一时定住视线,直在心里叹呼:天啊,他的笑靥好迷人﹗
“连秘书有话跟我说是吗?”转头看见坐在身旁的秘书一直愣瞅着他,邵靖棠问道。
“呃,我想请副总裁浏览一下记录,看有无翻译错误的部分。”她脸颊微热,在心中暗恼,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她,怎会继电梯事件之后,再一次看他看到闪神。
不疑有他,邵靖棠接过笔电浏览她做的记录,满意的说:“你翻译得很正确也很完整,回秘书室将记录稍作校对处理,归列档案再打印一份给我即可。”
“好,我马上就去处理。”低应着,她抱起笔电迅速起身离开,免得等会儿又出现看上司看到闪神的不专业与奇怪反应。
邵靖棠望了眼被她轻关上的门扉,脑中闪过公司为他聘了像连秘书这样优秀的助手,日后处理起事情会更方便的想法,之后他冲了杯咖啡提神,立刻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下班回到位于一栋朴实公寓一楼的租屋处,刚进门,连可瑄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喊声——
“姊,你终于回来了。”连宸隽心疼地说。
她抬头望向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弟弟,笑着走向他。
“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不好意思太早走,晚了些时候才到家。韩阿姨呢?”她口中的韩阿姨是她请来陪伴照顾弟弟的退休护士。
“她家里有事,我请她先回去了。”为人极亲切的韩阿姨平常都等连可瑄下班回到家才离开。
“那你吃——”
“吃饱了,韩阿姨替我煮好晚餐,没忘某人的叮咛,必须准时吃晚餐,我今天的状况也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韩阿姨有留饭菜在电饭锅里,你这个爱操心的某人赶快去吃饭吧。”见姊姊坐至他身边,开口就又要询问,连宸隽连忙以轻快的语气打断她的话。
连可瑄教他俏皮的语气逗笑,滑过她胸中的却是满满的不舍。
他们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就过世,留下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相依为命,他们家更因父亲生前替人作保受连累,必须卖掉房子还债,导致他们只能租房子住,但这个弟弟一向乖巧懂事,从不需要她操心。
怎料两个月前,宸隽莫名常常发烧、容易疲倦与头晕,送至医院接受一连串检查后,竟被诊断出罹患白血病,也就是俗称的血癌。
医生说宸隽患的是慢性骨髓性白血病,以目前发病的状态来看,可暂时先以药物或干扰素治疗,达到缓解效果,日后再考虑化学治疗。
她知道现在医学进步,白血病已不像过去那样被视为绝症,然而要想根治,骨髓移植是唯一的方法,偏偏她的骨髓经过比对后,和宸隽的不合
胸中一阵难言的情绪涌上,她忍不住张臂环抱住弟弟。
“姊,你干么?”连宸隽微怔。姊姊怎么突然抱住他?
“没有啊,只是突然想抱抱你。”鼻头有些泛酸,心中满是自责,她若是多留意宸隽的身体状况,他是不是就不会在青春年华的二十岁罹患白血病了?
听出姊姊的声音里含带可疑鼻音,连宸隽心里大概有谱的说:“医生说过白血病的发病原因很难确切说明,我就是不凑巧的遇上,姊可别又胡思乱想,责怪自己没把我照顾好,我会不开心喔。”
他刻意加上最后一句软性威胁,阻止姊姊傻傻的自责念头。
自从爸妈过世,姊姊便劳心劳力照顾他,更一肩扛起家里的经济重担,好不容易熬到他念大学,他竟意外罹病,使原本可以松口气的姊姊得更花心思照顾他。
不谈他的治疗用药所费不赀,碍于他现阶段的抵抗力较弱,若有任何感染会不易痊愈,姊姊和他商量后决定暂时为他办理休学,但她请了几位家教上课,也细心的请了韩阿姨来照顾他。
姊姊对他极尽所能的付出,并没有亏欠他,对她有愧的,是他。
教心思细腻敏感的弟弟料中她心中的感慨,连可瑄惊觉到自己以后要更小心,别在他面前泄露任何愁思。宸隽得知罹病后,难能可贵的勇敢面对,所以她也要乐观相信他一定能等到符合的骨髓移植,带给他更正向的鼓舞力量。
“是你想太多,我就只是想抱抱亲爱的弟弟而已。”松开他,她若无其事的笑说,并转移话题道:“跟你说喔,我的新工作环境不错,同事很好相处,我第一天的表现也不错,相信我只要继续努力,一定很快就能加薪﹗”
秘书室的同事确实都很好相处,尤其是温安妮,知道她替上司完成与费尔顿总裁洽谈的联机记录,直夸她好厉害,这个新的工作环境,她很喜欢。
连宸隽晓得自己的姊姊很优秀,也晓得她是因为前东家巧立名目,恶意删减她的薪水,才因此跳槽到天幕集团,但是
“姊别只顾着工作赚钱,恋爱也要谈,找个好男人照顾你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他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姊姊交过什么男朋友,他很希望她能遇见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替他好好照顾她。
连可瑄岂会听不出弟弟语句里藏含着拖累她,使她没时间交男友的内疚心思?但她没有点破的道:“我的感情生活空白不是只顾工作赚钱的关系,而是一直没碰到让我心动的对象。”
她说的并非全然是搪塞之辞,为了让弟弟能过好一点的生活,她是比别人积极工作,无心发展男女情爱,可这也和她一直没遇上令她有特别感觉的对象有关。
这么多年来她身边是有过不少示好的对象,可惜除了今天遇到的邵靖棠,她全都没感觉
等一下,她确实在遇见邵靖棠时产生奇异的怦然心跳,难道是一见钟情?
“姊的眼光别太高,只要对方是个好人,真心疼爱你,姊不妨就和对方交往看看,也许那人会是你的真命天子也说不定。”他真心希望姊姊能早日觅得良缘。
“是,改天我要是闪电结婚,你可别被吓到。”连可瑄玩笑的说着,转身到厨房洗手准备用餐,可胸中仍因那道莫名的想法,心跳怦快着。
她从不曾对谁一见钟情过,更何况邵靖棠是她的上司,她胡乱产生这种遐想,岂非以下犯上?
所以,无论今天她心中曾产生的奇怪悸动是什么,她都不认为对他一见钟情。
这晚,连可瑄就这么说服自己,抚平了心中诡异的怦动涟漪。
可她没料到,从那日起,每天上班见到邵靖棠时,她的心就会跳岔节拍,且愈来愈清楚感受到自己受他吸引,随着日子的流逝,她终于肯定,她喜欢上自个儿的上司了。
她实在不知这份情感是如何产生的?尽管邵靖棠有重要事均会交代她处理,也留了她的手机电话,以便有紧急公事时能在下班时间联络她,可他们之间仅有公事上的交集,她甚至怀疑他只知道她是连秘书,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
这样为何她还会一头栽入喜欢他的漩涡里?
问题无解,她只能将喜欢他的情意偷偷藏在心中,只要每天上班能看见他、只要能尽力为他分担工作、只要每天能为他泡杯舒压并消除疲劳的花茶,她就感到心满意足。
这天午休,当连可瑄捧着装有菩提洋甘菊茶的保温杯走至副总裁办公室前,发现办公室门微敞,她正讶异邵靖棠今天较早用完午餐,不意瞥见他面对落地窗讲电话的伟岸背影,一道厚实的磁性嗓音传入她耳里——
“有,我当然想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跟你约会。”
约会?她捧着杯子的手倏地一紧。他有女朋友了?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重视你,就再忍耐一阵子吧,等过段时间我手上的工作步入轨道,你想到哪里我都陪你去”
清楚入耳的女朋友三个字,令连可瑄的心揪拧了下,接着她不禁暗笑自己的失落,邵靖棠那样出色优秀,仰慕者想必很多,又怎可能没有女友。
再说无论他有无女友,她对他都只是无法说出口的暗恋,实在没必要因此感到难过失落。
只是她头一回体验到暗恋的感觉,好苦涩。
未打扰仍在与女友讲电话的他,她捧着保温杯悄悄离去。
办公室里,邵靖棠未察觉到连可瑄来了又走,他耐着性子轻哄来电向他抗议好一阵子未约会的女友,好不容易安抚成功,总算得以挂上电话时,他着实吁了好大一口气。
走回办公座位,他下意识要拿茶水喝,却发现桌上少了这阵子总会出现的保温杯。
“奇怪,今天没有花茶?”
他记不得从哪天开始,在他每天下午进办公室时,他的桌上总会多了杯花茶,在品尝过那甘醇芬芳的味道之后,他就喜欢上它的清甜滋味。且没隔几天就会变换种类,无论是何种花茶,均令他在啜饮之后感到格外清爽,感觉忙碌了整个早上的疲劳得到纾解,让他能精神满满的继续下半天的繁忙工作。
他没看过连秘书或温秘书送花茶来,猜想是秘书大量泡煮后,请专人分送给各主管品尝的。
可是今天的花茶呢?
略微犹豫后,邵靖棠打消请秘书室送花茶过来的念头,他一向不喜欢在私人小事上麻烦下属,既然秘书室忘记派专人送午后花茶,他就自己泡杯咖啡提神就好。
只不过,少了这些日子以来喝惯的午后花茶,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