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花园里放着两张木制安乐椅,柴宜哥和陈厝分别安居其上,在夕阳余晖下,一老一少安静地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宜哥儿,若论及享受,你实在比淮南富室懂得多啊!”陈老头惬意地在摇椅上挺了挺腰杆,挥一下蒲扇抿一口香茶,心里感叹着这小家伙脑瓜怎么这般灵活,胡椅在他手里还有这么多变化。
“嗯哼哼!”柴宜哥将脚放在安乐椅前的矮竹凳上,一位身着吴服的小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按脚,小柴哼哼唧唧像头快乐的猪。“这才是穿越客的生活奥义啊,摆脱现代社会的思想束缚,迅速成为一个好逸恶劳的二世祖。”瞅着正在为自己服务的倭女,柴宜哥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恶趣味,伸了伸左脚,“里美啊,换脚!”说完竟然傻傻地笑起来。
“嗨咦!”倭女还听不太懂华语,但柴宜哥的动作还是明白的,恭恭敬敬地捧起柴宜哥的左脚,看到主人傻笑,不自觉报以微笑。
陈厝实在不理解宜哥儿为何如此喜欢这个倭女,说她美艳吧,可还很年幼,身材如同豆芽一般,说她聪明伶俐吧,却连中国话都不会讲,来来去去也只听得懂几句。想到这里,陈厝不禁暗笑何福殷,殷情地给柴宜哥献上倭女,却是跟自家女儿分宠,说起来,柴宜哥嘴里的美女何六娘,这小子却连手指头也没曾碰过。
柴宜哥看陈厝的表情,暗自讥笑,“老头子懂什么,瞧瞧这丫头,分明就是青涩版的石原里美嘛,前世俺可是里美酱的粉丝。过几天给里美做套水手服,还有象腿袜……”
此时,正对小花园的绣房里,何六娘正倚着窗棂做针线,只是眼尾的余光不时偷瞧院中的柴宜哥。回想去年父亲退婚,把自己送给郭家小公子的时候,自己当时的反应,一个总角孩童居然贪图自己的美色,这真是荒唐啊。可是郭小公子毕竟是自家的恩人,而且父亲能抱住郭家这颗大树对家族也是百利无害,所以何六娘也认命了。只是一年过去了,这位小公子除了让自己帮他洗过一次头之外竟从没碰过她。当然,小孩子还不晓事,总是要等两年的,何六娘本来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可是今年小公子的变化真大啊!何六娘的针穿过绣谱蓦然停滞了,偷瞧柴宜哥的目光有些失神。虽然年龄还没到,但柴宜哥今年已经束发了,他一直抱怨总角难看。十二岁的少年依旧满脸稚气,但是个头却蹿得很快,如今已经与何六娘身高相仿了。
“也许等不了两年吧。”何六娘对自己突然涌现的想法感到羞赧,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为柴宜哥按脚的倭女,暗忖:那女子有什么好,就是嘴唇丰润些,眼睛大一些而已,还是个倭人。一边想,她一边侧脸看了看铜镜,嘟嘟嘴,奴家的嘴唇也不算薄啊。
花园的入口处,何福殷安静地侍立。今天小公子的情绪不错,说不定又能搞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他设计的安乐椅和摇椅在淮南可是很有销路。只是小公子对那倭女恋栈让何福殷很是自责,六娘还没有那倭女跟小公子亲近呐,若是小公子不喜六娘,郭家这颗大树自己又怎生抱得稳当。悔不该跟柴宜哥提及自己买了倭女,就算是要送,也该好生训练让那小蹄子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好呀,可现在那倭人恐怕早不记得谁是何福殷了。
何福殷站在路当间自怨自艾,却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刚想发怒,却见那人眼尾也不瞧他,径直朝柴宜哥跑去。
何福殷定睛一看,不由得苦笑。那冒失的家伙是柴宜哥留在何园的家丁头子,年前不过是汴京城里的小混混,自己要弄死他就跟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可自打跟了柴宜哥后,别说自己得对人恭敬,就算汴京城人家也敢横着走。
一般柴宜哥在享受的时候下人是不敢打扰的,可是满熊今天却很急迫,直接跑到柴宜哥身边耳语起来。
“蠢货!”柴宜哥坐直了身子,“打不赢不晓得亮牌子吗?汴梁地界上谁敢拂史相的面子?”
“没来得及,对方托着苏逢吉那老儿的庇护,鲁大哥一听苏逢吉的名字就发疯似的跟人家拼命,拉都拉不住!”满熊唯唯诺诺地说。
柴宜哥摆了摆手问道:“人没事吧?”
“还好郑恩是个杀才,硬是从人堆里把鲁大哥抢了回来,只是外面的兄弟伤了十好几个,喜得没有死人。”满熊搓了搓手,提起苏逢吉他也恨得牙痒痒,和鲁邦一样,他的老爹也是死在苏逢吉的“净狱”案中。
“苏逢吉现在算哪根葱,你马上让郑恩去找王俊如,让他手下的兵士化好妆,再带着我们的人去把那里给屠了。我去跟史德榜打个招呼,现在的苏逢吉可不敢和史弘肇硬抗!”柴宜哥抓着满熊的手拍了拍,表现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腻歪劲,“金银就不用和俊如的军士们争了,要紧是让我们的人都见见血。”
听到见血一词,满熊心里咯噔,好像驻留在何园里的嫡系兄弟都多少沾过血了,就自己每次办事溜得极快。
汴京如今是中原最繁华的城市,虽然五代动乱,但从朱阿三时代开始,汴京城的宫变虽多,但城市遭受的破坏却不算太大。相应的,这座城市仰仗的汴河漕运非常的兴旺。刘知远在位的时候,苏逢吉凭借先帝的宠幸,在汴河上是大捞特捞,当年苏逢吉为什么要陷害李崧?除了嫉恨这晋相外,还因为李崧的堂弟居然敢向汴河漕运伸手。
不过时代不同了,如今刘承佑当皇帝,顾命大臣中苏逢吉已经靠边站,他还想霸着漕运获利,就要看其他几位大臣同不同意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