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在城边。那熙熙攘攘的声音,如同百年后的开封外城。
中原战乱,大量流民南下,不过南唐并非收容所,所以大部分人都被淮河阻挡流落在江北。这些人壮大了徐州的邬堡组织,也繁荣了这个地方的商品经济。原本,邬堡都是自给自足,但不知何时起,开始了在徐州城外的互市贸易,随着多年发展,城外的勾栏瓦舍就发达起来,连妓女都不安心留在城中。
徐州城如今只有西南两扇门,北麓和东边虽有城楼,门却已经堵死了,据说这是刘赟的注意,因为在流民很多的情况下,大门越多就越不安全。也正是这个原因,有城门的边墙较为清静,北面和东边却是勾栏林立。
城里仿佛是空的,城外却颇为喧嚣,这种强烈的对比让王延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公子将来要怎生收拾这个烂摊子,比起想象中,似乎很难啊!”
这时,鲁邦悄悄来到身后,低声道:“公子今夜可抵达七里亭,明晚我们就该动手了!”王延昭微微颔首,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两人正耳语,矮胖子杨温突然蹦跶了过来,没和两人招呼,趴在女墙上朝下边嚷了一嗓子,“给某送个摸样周正的女牙子上来!”说罢,就有士兵将一个大竹笼从墙头坠下,而城下一处勾栏档中钻出个猥琐的独眼龙来,遥遥朝着墙头一拜,便回过身去,不多时就命令着一个粗长汉子如拎小鸡般,抓着一只瘦巴巴的萝莉丢进了竹笼中。
“忒也轻灵,好货色!”拽笼子的士兵在墙头上呐喊着,几个萎靡的兵油子也来了精神,纷纷等着要看那小萝莉的模样。
见此情景,王延昭拳头捏的紧紧地,青筋暴露,鲁邦却拉扯着他的袖子。来到徐州,这等事他们已经见多了,卖儿卖女比起那些年易子而食总要人道一些。
“两位可有兴致?”杨温笑咪咪地问,眼珠子却朝那竹笼上不住地瞟,王延昭和鲁邦都不约而同地摇头,不忍再看,相继准备下楼。
“呸!”竹笼已经被提了上来,杨温朝那萝莉面上啐了一口,使劲将她脸上的灰尘抹开,小姑娘强忍着痛不敢出声,城楼上的士兵们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始起哄了。
“直娘贼!”杨温看上去不太满意,随手将女孩提起来扔到士兵们手中,士兵们就像争绣球一样在墙头上哄抢起来,走在楼道上的王延昭痛苦地将头垂下,他听到了女孩哼哼了几声就在那些畜生们的嚎叫中没了声息。
鲁邦恨恨地擂了一下墙壁,“那闺女连女人模样都还没有,老子明晚定阉了这畜生!”
这时候,杨温那破锣嗓子有嚎将起来,“给某弄个肥胖点的,不然烧你铺子!”他这厢喊叫着,士兵们也跟着唱和,隐约有拉弓上弦的声音。
“两位,不找个细嫩的妞儿尝尝?这可是咱这儿的一绝啊!”正上楼凑热闹的巩庭美见王延昭和鲁邦迎面下来,也跟杨温似的淫笑相问。
王延昭见巩庭美如此作态,一脸愠色。说起来,徐州留守二将,杨温确实不是东西,但这巩庭美却很有光棍气质,除了烂赌倒也不屑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每每他在城楼上时,可是不准士卒做此禽兽行为,就算是杨温,也在他面前颇为老实。因此,王延昭和鲁邦对他倒还有几分好感,事发之时,起码能给他个痛快,可是今日他一反常态,倒让王延昭对他的恼恨比那杨温更甚。
见二人面色不佳,巩庭美嘎嘎一笑,旋即低声叹道:“你们可曾听说衙内在遭了郭侍中的道儿,在路上被伏击了?”
“嗯?”王延昭和鲁邦不禁停下了脚步,表情疑惑。巩庭美打了个哈哈,“流贼们在传这事儿,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一边说一边摇头往楼上走,“衙内登基,某自在徐州,衙内跑回来,某自在徐州,纵然衙内丧了命,某自在徐州。”说到此处,甚至咿呀唱将起来,“就算是天兵来了,洒家一样把那小日子过……”语调中竟有几分伤感。
“他恐怕是个明白人!”鲁邦叹息道。
王延昭哼了一声,“没点光明磊落的气魄,少不得先要了结他!”
城楼上的欢腾越来越离谱,而城中一处大校场中,陈安平的“护卫”们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
“轰隆!”一阵沉闷的冬雷响过,没来由地,徐州突然下起了好大一场雨。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