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开始有些依赖欧阳,觉得有她在身边的工作轻松多了。
一天老板找到我,一副心事重的样子吓了我一跳,他问我和欧阳合作愉快吗,我回答那还用说,真得感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可老板说:这回我要说的话你听了可能会不开心的。接着他说有人投诉到老总那里说:欧阳不是正规的专职医生,这样做不符合医院用人的制度,云云。我无言以对,回头就走。
我知道他们说得百分百的有理,然而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有理的不一定实用,比如欧阳没理却是这么适合我,因为我们都没理。但我们的患者却很适应甚至是已经习惯了我们的没理,难道他们也没理吗?我暗自决定,如果欧阳重回药房上班的话,我就走人,尽管我十分不舍得离开这个离家很近的地方。
于是欧阳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返回药房继续做她的药剂主管,我心里怅然若失,这个时候老板小声地对我说:“看你这个样子,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跟老总说说,说不定你开口他会改变主意的。”我绝望地摇摇头,人家是大老总,我一个小打工的,算哪根葱,再说我一次也没跟他讲过话。我做完这个月就走,还差七天,天哪,时间快点过去吧。
然而欧阳就是欧阳,只要有空她随时都抽时间帮我,好在她是主管,而下班的时间就全泡在我身边,这样默默地静静地做着本不是她份内的事,这样虽然我是仍然轻松如旧,可苦了欧阳,整个一部机器人,没有上下班,我开始有些心疼她了。
终于在一个午休的时候,我拨通了老总的电话,对方操着一口的白话:“钱门雷温兵个?”(请问你找谁?)
我说:“我是你的员工,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但是我既然进了你的单位,那么我就是你家里的人,所以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不想你的员工做得不开心,你的患者对你的服务满意,那么请你让欧阳回到我的科室来上班吧。”
稍顷沉默后:“如果她在业务上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别的人我负不了,但是欧阳的问题我负全部责任。”
“好吧,我考虑一下。”
那一天下午,护士长辞职了,走的时候我送她上的火车,记得她送我一件价值不菲的时装,直到现在我没穿过一次,因为我不能原谅自己太过认真。没有选择她做我的助手是对我的职业负责,我不想一个情绪化的人站在手术台前,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和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可这些她做不到。
那一天下午欧阳又回到了我身边,进门一声:“老师”便哽咽无语。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哥们,好好干吧,你老兄可千万别给我捅漏子。”
从此,岁月消逝中每天早晨我的办公桌上一杯早点加牛奶,头痛伤风感冒适时地递上药水,而我散乱满桌的稿纸总是默默地收进我的抽屉里。
为留一头长发不知挨了多少骂,连老妈子都数落着:“都一把年纪了,还弄得象个少女一样不伦不类的,恨不得一剪刀卡嚓了你。”
看着镜子里不伦不类的人,怎么也舍不得那一下子,想我一身侠骨人们看得到,而我一腔柔情谁人知,大概长发是我唯一的标志——我还是个女人。每次手术前欧阳细心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青丝轻轻地塞进帽子里,似乎生怕弄掉了一根我的生命之本。
有一天我问欧阳,你咋对我这么好,好象你以前没有这样关照过我的生活方面。她说:“那时候我没有把握会不会跟定你,所以不敢对你好,怕我走后你会伤心,现在好了,这生是跟定你了,就是你不做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和老师,知道吗老师,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敬重你的为人,无论是从外表到内心,你一直都是我最佩服的一位女性。”
天哪!上帝咋对我这么好,这么神奇,这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