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于是我就适时地丢过一句话:“真乖,看来孺子可教也。”佳诺没辙了,除了苦笑还能怎样,他答应过我不再欺负我的,我可没有许诺不欺他一把。
看着他在病人床前认真地查询,看着他在写着那些头痛心烦的病历,我迈着碎碎的步子下班了。下班后的我特想佳诺,特想佳诺的时候我就去了他的家,一个城市郊外的一所雅雅的小院落。佳诺的夫人是一个叫兰的灰姑娘:并不美丽但可爱至极的女人。她会用细细的厚厚的声音问我:想吃些什么,我为你去做?我说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看着你做事,于是看着她轻盈的脚步由院子到屋子进进出出,看着她喂那些可爱的小猪猪,小鸭子和一只特漂亮的小花猫。看累了我就躺在他们的新房里,在他们结婚的那张床上静静地躺着。看着英俊帅气的佳诺和他小巧玲珑的妻子的结婚照,挂满房间也挂满我的心房,那些照片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使我薰薰欲醉,听着兰的脚步轻轻和幸福地喘息声,我睡得很香很甜也很安静。那几个月下班的时间几乎大部份全在兰的那个小院落里度过。
终于调令下来了,我被调回了老家,我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起程。一夜之间佳诺似乎老了许多,满脸的胡子全没有了平时的英气。我们的心都在碎着,却毫无选择。那一晚送走最后一批同事在回身的时候,他从后面蒙住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他是谁,我说不用猜你是我的徒儿佳诺,接着是沉默,沉默得我听见后面有秋天的雨声在男人的脸上流淌,于是我也不小心就淋湿了那只蒙着眼睛的手心和手背。当那双手正准备换个姿势的时候,我的声音严厉地响起:“佳诺你听着,你只能保持这种姿势,我已经很容忍的了。知道这些时候我去了哪里吗?我一直在你的新房里度过,看着你的新娘子给我做饭给我掖被子。你喜不喜欢她不关我的事,可是我喜欢她,我是不会伤害我喜欢的人。这是我们唯一能保持的姿势,我们珍惜吧。”
许久的沉默后:“好,我答应你,只是因为我真的很尊重你,但是如果若干年以后,你还是你的话,那就由不得你了。”
“嗯,这才叫乖,若干年以后我就会忘记你,不,明天我就不记得你!”
转身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眸里全是秋天的景色。
南方的夜玫瑰在百媚千娇地绽开着,这是它的使命:爱情的召唤随时都会呼之欲出。在一片花香花醉的诱惑中,我们都同时被一枝满含香馥而温馨的花瓣吸引着,那是一朵勿忘我。
记得那晚有红红的葡萄酒,记得那晚有浓浓的苦咖啡,记得那晚他说他的钱包根本没被人偷,而是想给我来一个红色的幽默,于是我们那一晚说了很多很多,我们是那种极富情感极其脆弱又极要面子的一对混蛋,他现在是主任医师,行内有句话形容一个医师的杰出:做一个会拿刀子的内科医生。佳诺做到了,他成功了,这次是应邀来南方一所大医院做外科主任。面对这样权威级的男人,我幽默不出。
还记得那晚他理所当然地进出我的房间卧室,因为心照不宣地大家都记得那个许诺:“如果若干年后你还是你,那可由不得你。”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若干年后这一副狼狈的样子让他逮个正着。
于是他说他要好好洗一下,冲掉旅途中的疲劳,看着他走进浴室,我迅速拨通了助手的电话:“欧阳,放你两天假,我现在过来值夜班,听到欧阳的欢叫声。留下一张字条:
“佳诺,你这个混蛋,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今晚有急诊手术,记住晚上留好门,我随时都会回来。”
轻轻关上门,我想起了佳诺的小院落不知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想起了兰的脸不知是否已开始有些象我一样地沧桑。还想起了那间新房
第二天早晨佳诺打来电话:“真后悔没把你抓进洗手间,让你耍了我一猴,又让你幽了我一默,那么再警告你,如果若干年后”我立马接过话来:“那可由不得你!”听到狠狠的关门声,想象着佳诺下楼梯时那嘴角上浮起的一抹幽默的苦笑。
于是我对着只有茫音的手机喊着:“佳诺,你这个混蛋,你欠我一个拥抱,欠我一长吻,欠我很多很多,如果若干年后,你还是你的话,那可真的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