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个世纪的长眠,当苻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死了,可周身疼痛却告诉他,他还活着,可是,他倘若活着,为什么竟然可以感觉到身旁晓骁的气息呢?
她没有来战场,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呢?
想起之前的那一战,苻坚就是一声苦笑,他原本是想打一场伏击,锉锉慕容恪的锐气。可是他显然低估了慕容恪的厉害,被打了一个反伏击,不但损兵折将,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是赔了进去,由此可见,那倒不是一个英明的决策。他之前对于慕容恪的能力,多少还是存有一些侥幸,以为,他不如慕容垂。
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是深深的错了,哪是慕容恪不如慕容垂,分明就是慕容垂远不及慕容恪。
只是一个韬光养晦,一个锋芒毕露,名满天下罢了。
又是一口叹息,却是感觉有人紧紧地扣着自己的右手手腕,苻坚诧异地向一旁望去,眼睛在那一瞬瞪大得吓人!
晓骁!
晓骁!
他不可能看错,那是一个已经深入骨髓的女人,他就是不认识天下人了,也是记得晓骁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地方呀!这是战场,她一个女人家来做什么呢?
显然,苻坚是忘记了,忘记了晓骁也曾经是一员骁勇的虎将,他单单以为晓骁是一个需要他疼惜和保护的弱女子。
他又是盯着晓骁看了好久,直到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一个梦,她的手心,还有淡淡的暖意,她的睡颜,似乎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穷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如今却是变得异常浅薄了起来。
可是,他还是不敢叫醒晓骁,他多怕,眼下的这份甜蜜的静谧只是一个虚幻的泡泡,晓骁醒来,它便是破了。
却是突然看到晓骁微微侧了侧身子,似乎还有微微磨牙。
苻坚被晓骁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能慌乱地闭上眼睛,他不是要躲着晓骁,只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对晓骁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断然不敢再和晓骁亲近了。
因为,他好怕,自己又会有完全失控的时候。
晓骁起身,将身上的袍子紧了紧,这山洞的夜晚可是有些生冷,见得苻坚似乎还在沉睡,微微叹了口气,却是将御寒的袍子披在了苻坚的身上。
他现在,应该比自己更需要。
然后找了个角落,缩在里面,轻轻闭上眼睛,她没有睡意,但是如果不睡,明天又怎么有力气带苻坚下山呢?
她不管,她什么都不管,她之前说过,但凡苻坚是活着,她就一定要送他下山,要让他安全地回到皇城,这是她对苻坚的承诺。
许是感觉到了晓骁睡着了,苻坚才是睁开眼睛,却是氤氲得厉害,眼中像是有了水雾一般,将身上的袍子紧了紧,“晓骁,我不值得你这样为了我冒险呀。”
真的,不值得呀。
却是见得那个蜷缩在角落中的身影颤抖得厉害,晓骁穿得不多,又将唯一可以御寒的袍子给了苻坚,自然是冷得厉害。
苻坚的心,疼得更是厉害了,却是深深看了洞口一眼。
……………………
晓骁伸了一个懒腰,她睡得还算不错,这山洞的后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是没有了阵阵往里灌的冷风了,山洞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这样想的时候,顺带就是往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眼,湿了她的眼睛。
苻坚面朝着自己,却是用身子堵住了洞口,堵住了阵阵的寒风,用自己生硬的后背!
晓骁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向苻坚奔去,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重心,一下子跌跪在地上,连皱眉都是没有,只是急促地几步爬到苻坚的面前。
“苻坚?”晓骁已经听不出自己声音的颤抖,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苻坚紧紧闭着一双眼睛,嘴唇污紫得厉害,晓骁不过是轻轻摇了摇他,他便倒在了晓骁的怀中,那张脸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没有半点颜色!
“苻坚,苻坚。”晓骁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明明自己伤得那样重,做什么是要堵住洞口呢?他是不想活了?
大抵是泪滴在苻坚的脸上,让他微微有了些意识,虽然还是混沌,虽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他,还是给了晓骁一个答案。
“这样,就不冷了,是吧?”
他的声音非常飘渺,但是晓骁却是听得异常清楚,泪终于是止不住流下来了,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他之所以堵住洞口,就是为了不让寒风侵入洞中冷了自己吗?
这……的确是苻坚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他,还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她冷,不过是睡不好一日,就算真受凉了,不过是大病一场,有什么大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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