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努力地将身子蹭了起来,声音却有掩饰不住的慌张,他怎么了?为什么可以听到另一个自己在说话呢?
“你舍得吗?你如果真的舍得的吗?为什么像现在这样挣扎呢?”
“如果你真的舍得,怎么可能听到我在说话呢?相信我,她会喜欢上你的。”
苻坚将手放在桌子上,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眼猩红得像是可以滴血一般,身子也颤抖得厉害,他猛烈地用头撞着桌子,想把那个声音从自己的脑海中撞出来,可是他越疼痛,越偏执的清醒。
那个声音,依旧在他的耳边萦绕,一次次,他没有办法让那个声音消退。
“把她留下。”
苻坚走到床边,将手放在晓骁的脖颈上,这个位置是解穴的。他只要这样轻轻一按,晓骁就会睁开眼睛,就会……
就会在清醒之后,离开他。
缓缓闭上眼睛,他真的疼得好厉害,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天气,明明身上只有一件薄衫,但是还是被汗水给打湿了。
要不,就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呆一个晚上吧。他一定会在明天的时候,把晓骁毫发未损地送还到慕容垂的手上。一个晚上,这不过分吧……
突然,却听得侧殿有敲门声响起,苻坚只能放下晓骁,出了密道,关上门,整了整衣服,才将门打开。
一个女人扑到了他的怀中。
雪姬嘤嘤地哭得厉害,粉拳打在苻坚的身上,一边哭一边抱怨道,“你去什么地方了,你知道我刚才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雪姬和周公旦找到了逃脱的机会,雪姬担心苻坚的安危,于是一路急跑,好不容易赶了回来,可是满世界都找不到苻坚,急得六神无主了,直到有宫人说看到苻坚进了侧殿,她的心才是舒缓了下来。
“你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雪姬放开了苻坚,微微皱了皱鼻子,“不是受伤了吧?”
苻坚摇头,不能让雪姬看出自己的反常,“没有受伤,只是刚才杀敌累了,刚刚准备洗澡,你就过来了。”
雪姬上下打量了苻坚一番,他除了眼神有些闪躲之外,倒没有其他的问题。于是拉过苻坚,“快,我们快点去大殿,有件大事情等着你。”
周公旦已经在大殿上等了好久,他听人说苻坚已经将那达慕下狱了,他希望可以亲自看到那达慕被处斩,这样西凉就没有了内忧,可以,慢慢拔出那些爪牙了。
“西凉太子,你怎么来了?”苻坚看到周公旦站在堂下,觉得有些奇怪,周公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苻坚讲了一次,最后说如果苻坚可以将那达慕交给他处置的话,他可以帮助秦国抗击燕国,并且提供部分的粮饷。苻坚点头同意,反正他也只是打算处死那达慕,如果可以换得西凉的帮助,倒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只听得砰得一声,慕容垂闯到了正殿中,眼眸如苍鹰一般锐利地看着苻坚,苻坚往后退了退,他想要做什么?
“晓骁!苻坚,我问你,晓骁在什么地方呢?”慕容垂直入主题,他刚刚把整个皇宫都翻遍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晓骁,心中的不安,又是蔓延了开去,想着这是苻坚的地方,晓骁不见了,他也只能来找苻坚了。
雪姬皱了皱眉,晓骁不见了吗?也是,她之前就觉得这大殿之上少了些东西,现在经慕容垂这样提醒,她才发现少了晓骁这只闹喳的麻雀。
“她……”
苻坚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只要一个谎言,你就可以留下晓骁了。
“她……没有进宫呀?慕容垂,你确定晓骁在皇宫吗?”苻坚急促地问到,慕容垂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从山下到皇城的路有些复杂,如果那个丫头迷路的话,也是可能的。
她一向迷糊。
“我现在就把所有的近卫兵都交给你,你给我沿着皇城一寸寸地搜,把晓骁找出来。”苻坚猩红着一双眼睛说到,将桌上的虎符扔到了慕容垂的面前,急切的关心中藏着一丝狡黠和自私。
慕容垂捡起虎符就奔了出去,他十分担心晓骁的安危。就算把皇城翻了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晓骁,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苻坚的反常。
苻坚跌坐在椅子上,像是卸下了一身防备后的虚弱。
雪姬意味深长地看了苻坚一眼,他今天真的反常得厉害,反常到,她都不认识他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