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通天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以他的为人,也不像这等无信无义之徒,只是既然先前约定好的三日之期,怎么却是没有一点音讯,莫非他忘记了不成?
当下又问了一遍陆景,道:
“我与清远宗主说好三日之后再次见面,怎么又没有半点消息,清远宗主素来是重信义之人,却怎么”
陆景瞥了一眼侯无极道:
“尊者别太心急了,既然宗主是在做一门重要的预测,自然要一丝不苟,或许是这门预测之法过于关系重大而且复杂,三日的时间不够呢!”
侯无极想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现在,整个星辰大陆上,唯一能够找到的老资格,也只有清远了,没办法,眼下还得求着人家,侯无极只得耐住性子再等候下去。告辞了陆景回到自己的住处。
又过了漫长的两日,这两日对于侯无极来说简直如同过了两年一般,他每日站在通天峰之巅上,观看日出或是天空星辰,仔细地审视着,即使有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会令他的神经大为震动,生怕那神卜龟甲中看到的宛如梦境中的一幕,立即就出现在眼前。
到了第五日黄昏,陆景终于来找他了。侯无极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问道:
“清远宗主叫你来通知本座了?”
陆景点点头。侯无极二话不说,就要朝着后山飞奔而去。却被后面陆景大声喊住。
“尊者,老夫都还没有说见面地点,你怎么就出发了。”
侯无极一愣,道:
“不是先前那闭关的山洞中吗?”
陆景摇摇头,道:
“清远宗主说了,约你在飞云峰见面。而且,只是你一人前去。”
侯无极心中吃了一惊,一时也没多想,施展开身法,如同一阵旋风般,身影已经朝着北面山峰奔去。
飞云峰,是整个通天峰的最高点。地势奇险无比。非是绝顶高手根本无法登上去。
清远这老头,怎么却约我在这里见面,而不是在那闭关山洞中了?若是为了机密,整个玄天宗之中,没有比那宗主的闭关山洞更为保密之处了!
侯无极一路上正纳闷不已,暗暗思忖着。转眼功夫,已经来到飞云峰之前。
对面一座直插入云宵的陡峭悬崖顶峰,最高处的峰尖上,不过五步见方的面积,仅仅也只够站立两人而已。现在,那一身白色长袍的长老的身影,已经静静地伫立其上。
侯无极远远看去,清远今天的举止神态颇有些不同寻常,比起那日在石洞中所看到的他来,今天,清远仿佛是刻意梳洗整理了一番,衣冠严整,连手里的那根灵物竹杖,也擦拭得一尘不染,光彩照人。
“清远前辈,晚辈来了!”
隔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侯无极冲着那白衣老者高声喊道。
清远并没有回应他,回应侯无极的,只有一连串从飞云峰上反射回来的回音。
侯无极说着,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般,身形疾速而上,一连串的残影飘过后,双脚稳稳地站立在了那五尺见方的石峰顶尖上,白衣老者近在身旁。
“宗主,你今天倒怎么有心情出来看看风景了?玄天宗师门之人,素来闭关之期未满,绝不离开山洞半步,莫非您老人家提早出关了?”
侯无极心情不错,调侃地说道。一眼望向清远,忽见那老者双目出神地眺望着远方,面容呆滞而憔悴,眉宇间隐现着幽深无比的忧郁之色。顿时便止住了话头,收起了玩笑之色,被老者这幅严肃而凝重的神情给震住了。
隐约间,侯无极不禁生起丝丝不祥之感。
“清远前辈为为何不在那日闭关的山洞中与晚辈相见呢?”
“因为闭关山洞,已经被老夫亲手摧毁崩塌了!”
清远一双老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如同石雕般,机械地扔出这些话语。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
侯无极大声惊叫起来。
“那幅贪狼天体图谱”侯无极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便停在了嘴边。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说出口的意义了。清远亲手封住玄天宗最后的神秘之所,也是对侯无极来说,整个星辰大陆最后的神秘之所,显然是刻意为之。那么,洞内的所有一切,便如同尘埃一般,全部被埋葬进了深深的地底,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了!
侯无极激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他本想当下就质问清远个明明白白,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清远那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侯无极听来,仿佛经过了这五日的功夫,清远骤然老了几十岁似的。
“侯无极,你也无需多问老夫什么了!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十三日之后,太阴之变将降临贪狼星。届时你只需再找一个通晓巫术招魂之术者,两人联手合作,只要这个过程不被任何外力打断,即可确保贺兰玉儿的元神回归肉身,先前老夫预计得没错,贪狼星发生了重大的异象变故,这才导致太阴之变的提前”
清远幽幽说罢这些。便沉默不语,一双目光依旧死死地望着通天峰的远处。而那方向,正是玄天宗设在山脚的山门之处。
侯无极听了这番话心中不免有些暗暗庆幸,总算没有错过太阴之变的到来,更重要的是,听清远所言救回贺兰玉儿元神的方法步骤,倒也似乎很是简单。这不禁令他连日紧张不安的心情稍稍得到了宽慰和放松。
侯无极正等着身边那白衣老者继续说点什么。等了半晌,对方竟然一直沉默无语,任凭山峰高处呼啸的冰凉山风疾劲地刮过两人的身旁。
看起来,清远根本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