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折返回去,现在也只盼着她去找轩辕冽通风报信来救她了。
她这会儿倒是亏得自己出来走走了,若是她当时还在帐篷里,指不定这会儿蹲在这箱子里的就是两个人、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正想着呢,忽听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苏懿费力地凑到那箱子缝隙处,巴巴地往外张望。
且不管能不能逃出去,得先把仇人瞧清楚了再说啊。
然这一眼望出去,她立马就激动了。
眼前男人,高大、严肃、霸气凛凛。
剑眉入鬓,凤眼冷目,紧抿唇线似一把利刃,一身一如既往的标志性锦黑,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叹一声“帅”字。
不是轩辕冽还能是谁?
她刚刚都还在想他呢,一眨眼他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真是连曹操都没有他快了吧。
想开口叫他,结果出口的却全是吐字不明的细声呜呜,苏懿无法,正想着挪动身体撞击一下箱子,引一下轩辕冽的注意,然目光瞥出去,她却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刚刚她只隐约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一回,她连说话的人也看清楚了。
那个低着头走在前面,领着轩辕冽往某个方向去的,不正是那澹台明慧的贴身丫鬟怜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嘴角的利刃,似径直插进她的心脏,那标志性的锦黑,如黑幕将她的双眼蒙住,一片漆黑。
她如被人点了穴位一般,呆愣着,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怎么会……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轩辕冽和澹台明慧的丫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要胡思乱想,苏懿,不要胡思乱想,许是他寻着绑匪的蛛丝马迹,追过来找她的。
苏懿安慰着自己,却见轩辕冽和那怜儿已经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眼见就要消失在视野里。她也顾不得矫情顾不得多想了,连忙地用身体撞击关着她的箱子。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撞得苏懿那叫一个疼,可她却不停不停,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什么声音?”功夫不负有心人,轩辕冽终于听见了她弄出来的动静,脚步一停,目光四扫,似在寻找声音的源头。
苏懿眼睛一亮,更不敢停,撞得更是大力。
怜儿也跟着四处看了看,道:“许是不小心跑进来的野猫野狗吧。煜王殿下请吧,大小姐已经等了许久了。”
“嗯。”轩辕冽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好似落在了关着苏懿的方向。
而就在苏懿以为他要过来的时候,他却淡淡收回目光,转了身,跟着怜儿走了!
轩辕冽!
苏懿气急,想要骂人,却是连骂人都气得忘记怎么骂了。
他好歹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的武,连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吗?听见动静不对,就不知道先看一眼究竟再走吗?还是说,他那么急着去见什么人?
大小姐,好个大小姐,澹台明慧已嫁做人妇,却仍让丫鬟在轩辕冽面前唤她做大小姐,这是压根不把轩辕棣放在眼里,还是想对轩辕冽表达些什么?
心里不停地说服自己,说他轩辕冽很快、很快就会找回来的,可是直到夜幕渐消、天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那修长挺峻的身影,仍是没有出现。
苏懿忍不住就回想起昨日校场上那令人心寒的一幕来,心中凉意越发浓盛。
明明在马场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却可以在转眼之间冷眼旁观。他轩辕冽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有些惊惶地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向轩辕冽确认过他的心意,那些表现出来的种种,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是利用之前的付出而已?
她不敢深究,也不敢细想,脑袋乱如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
也许,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心里还在为轩辕冽找理由,脑海里却骤然浮现出澹台明庭的话来――今日秋猎,煜王有难。
他不惜夜入福海宫,只为给她说这八个字。可是今日已经完了,眼瞧着再过不久天都要大亮,而轩辕冽刚刚还好好地经过这里。
所以,在这里,还有谁的话可信、谁的话能信?
怪不得他说,他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苏懿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喜欢不能当饭吃,喜欢不能当钱用,喜欢不能当命使,所以有时候心底那点卑微的喜欢,真论起来,什么都不是。
她在这狭小空间里调整了一个稍稍舒服点的姿势,靠着,睡觉。
别人靠不住,当然只能靠自己,睡个好觉,方可全力迎战!
可刚一闭眼,她就“唰”地睁开眼睛。
不对!
若是这一切本就是针对轩辕冽设的圈套,那他这一去极有可能一求复返了,那岂不应了澹台明庭那句“煜王有难”?
本来心里有事就睡不着,这一想,她就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