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流舒一走,赵让对西门大壮说道:
“咱哥俩毕竟是出门在外,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对沈掌柜说话要带几分客气!”
西门大壮应了一声,看到沈流舒放在桌上的酒杯,说道:
“让哥你是不是说我刚才直接让他走了不好?我看他刚才好像是要给咱敬酒的!”
赵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有意让西门大壮自己动动脑子,但这家伙有时候的反应速度还真让人出乎意料。
“说得对,来,我先敬你一杯!”
赵让端起酒杯,在西门大壮面前放着的酒杯上一碰,随即仰脖饮尽,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极了!只是这杯酒下肚,肩膀上敷着药的伤口,凉意更盛!
他悄悄看了眼元可欣,发现她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赵让当即有些理亏,放下酒杯,对着元可欣讪讪一笑,说道:
“就是尝尝味道!”
元可欣冷哼一声,将头偏过去,根本不听赵让的借口。
男人只要想喝酒,总会有一万种理由。
不过只要还愿意找理由,说明他心里还是在乎重视的,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强得多!
“咋还不出来呢……”
沈流舒已经离开快半个时辰了,但钟家班的大篷车还静悄悄的停在那里,木杆顶端的旗帜无风自动,却也是懒洋洋的,毫无生气。
听到西门大壮的抱怨,赵让说道:
“好菜不怕晚,急什么?”
喝着极品西域春,哪怕是就这样等十年,赵让都不会着急。喝酒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西门大壮道理都懂,但还是耐不住心头的焦躁。直接拿过桌上西域春的酒坛子,猛灌了一口,暖意自内而外绽放开来,才觉得心里拧起的疙瘩松快了些!
“让哥你说的对,咱先喝酒!别说,这酒真香啊,比咱在北地喝的西域春香多了!”
赵让却是碰都没碰酒杯,反而冲着西门大壮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身后。
放下酒坛子,西门大壮扭身看到沈流舒正急匆匆的朝这里走来。
他从空地旁最幽暗的地方走出来,但幽暗都遮不住他脸上的惨白。
赵让看到他的脸色完全变了,就好像忽然被人用匕首插进了喉头一样。
等沈流舒再走了几步,赵让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和伙计。
他们的脸色都和沈流舒一样,惨白、诡异!
看到这样的表情,赵让不自觉的也被牵动。
他因为喝了极品西域春,浑身都在散发着酒气与热气,刚把先前的不痛快都抛之脑后,慢慢沉浸在杯中,觉得时日就是一坛子喝不完的美酒,是急是缓,都可以尽情享受!
结果看到沈流舒和那几名护卫伙计的脸,赵让突然觉得哪怕是极品西域春,也和毒药差不了多少,喝进嘴里犹如刀片,吞下肚去更是能将五脏六腑都割的稀碎!
胃里翻江倒海,赵让几乎就要吐出来了。
恰好在这时,沈流舒顶着他这张惨白至极,同时又诡异无比的脸站在了他的面前。
沈流舒的喉结动了动。
还未说出一个字来。
赵让却似看到一根烧红的烙铁,正在反复熨烫他的咽喉……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下凶猛至极,脸脑袋都有些发蒙。
明明没有喝多,赵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但将方才喝下的西域春都吐出来后,身子顿时松快了不少。
用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赵让忽然想起自己肩头的伤药。
这会儿凉意全无,伤口的疼痛却比上药前更加剧烈。
赵让心想说不定是这伤药与酒产生的作用,导致他方才出现了幻觉……今天可是沈流舒大喜的日子,他该是红光满面才对,怎么会惨白诡异呢?
元可欣这姑娘定然知道这种后果,她故意不说,就是为了让自己出糗,长个记性!
“沈掌柜见笑了!”
赵让说着,抬起头看向沈流舒,他这才意识到,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流舒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声,双眼的瞳孔弥漫出一股沉沉的死气,尽是虚伪。要不是他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喉咙里还能发出声音,简直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见状,赵让赶紧抓过西门大壮面前的酒坛子,捏住沈流舒的下巴,往他的嘴里倒了一大口酒。
沈流舒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连眼泪都被震出不少,但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渐渐浮现出些许活人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