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是雪山顶上的雪莲花,你这个做大哥,都会义无反顾地替我寻来。从小我便长得没大哥好看,也没大哥会说话,不仅长得胖而且胆子又小。爹娘费劲心思想要改掉我这个毛病,可没几天又被大哥给惯回来了。只要我眼睛看到的任何一件东西,甚至是人……不过半日,便会出现在我面前。”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那张白胖的俊脸,此刻,看上去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述说往事,又好像是在抒发积郁在胸的心事。
“月泠嫁给我时,我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一刻了,当即就算去死,也无憾。我知道深爱一个人时,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而大哥深爱她,却放了手,只因喜欢她的是我……所以我对你这个大哥从来都是万分尊敬。至少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我便想着,如果我能替大哥去死,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乌玉骤然狞笑,低头俯下身来,一把揪住乌瓦的衣襟,猛地扯了过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样的骗我!我是你的亲弟弟!亲弟弟啊!你让月泠嫁给我!不过也是你的一种手段而已!那时的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啊!从前你将我当做你的借口,我不怨!可是!我恨你这样对待月泠,让她郁郁而终,痛苦的死去,到死都不能释怀!”
此刻,他更像是一个疯子。
他一时大笑一时大哭,抓着他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哥,一把将他摔到了另一边。
乌瓦正到关键时刻,被他这样一摔,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显然,他是故意的,他算准了时间。
沉重的喘息声响起。
“你知道我,我自也知道你!这“玉阳功法”可是你教我的!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做了手脚。我早就想死了,月泠死的时候,她的孩子死的时候……爹娘死的时候……”
乌瓦眼睛一瞪:“谁……谁死了?孩子怎么会死了!?那、那乌衍……!?”
乌玉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到乌瓦的面前。
“你的孩子早死了,乌衍不过是我从外面抱回来的,他享乐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
碧森森的寒光一闪,一把二尺长的剑,从他的袖中抽出,半跪着身子,“噗呲”一声,剑尖狠狠地插进乌瓦的右臂。
他笑着,用力扭着,剑身在手臂上慢慢地转着,皮肉搅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你不配!”
疼痛迅速地蔓延全身,乌瓦身子不停地抖着,面上更是冷汗直流。
“他也很厉害!”
乌瓦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后呼喊了一句。
显然他这话是说给另一人听得。
夜,仍旧静谧,四周无人回应。
“府上百口人都被他杀光了,他现在不会也不想杀人了!现在只有你和我!”
乌玉咆哮着,狠地抽出剑来,又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上。
鲜血淋漓,哀嚎之声不绝。
“你……”乌瓦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上被刺了无数个洞,却未伤及他的性命。
但这样痛苦的死法,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一剑将他刺死。
乌瓦喘了一口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好……狠……”
“这话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那么狠的心!”乌玉疯狂地笑着,手上的剑仍旧刺个不停,不一会儿,乌瓦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
可他毫无反抗之力。
眨眼间,乌玉又刺了他七八剑。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小。
眼看着他便要活不成了。
就在此时,寒光一闪,乌玉的喉间忽地散出血花,如天女散花,飘向空中。
他的眼瞪得大大的,仿佛震惊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就在同一时间,他拿在手里的剑,已经插进了乌瓦的心口,无一丝偏差,穿心而过。
“我说过……你一定要死……大哥……”喉间的血,如泉水般奔流不止,上面赫然插着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匕。
话音刚落落,他身子向前一倒,重重地砸进了乌瓦的怀中。
他死了,但他仍旧紧握着剑柄。
乌瓦已经疼得不能开口了,死气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方才丢出的那柄短匕,早已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还是不能相信,他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一点都不如他的人的手上。
“你不是我的二弟……”他一字一字艰难地说道,想要推开倒在他身上的人,奈何他再也不能动了。
夜风呼呼地吹起,血气飘散出去。
这一幕,宛如人间地狱!
阳魅从来没有体会过人的情感,他从出生开始,便是一件无情的杀器。
所以他对这一幕没有太大的感触,他想要取心,但他有点倦了,更何况,她还在身旁。
他独自站了许久。
月亮躲进了云里,大地黑漆漆一片。
夜,更深了。
忽地,一片火红升起,将这个偌大的乌府围得严严实实。
当人们发现时,乌府已经成了火海,再多的水也扑灭不了。
除非,老天爷下雨!
显然,一向爱下雨的老天爷,这次却不爱下雨了。
这场大火连续烧了一天一夜,染红了半边天,烧得人心惶惶。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的乌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府中之人,无一幸免。
大火熄灭后,一切早已成灰,焦土成山,自是什么痕迹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