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掌柜的气呼呼地把拨了皮的卤鸡蛋放到他的豆浆碗里,见那人不再理睬他,反倒觉得迭遭奚落,心中不悦,忍不住讥讽道:“穷秀才,占便宜倒是有一套,没钱就别学人家摆谱。”
看来那人也是极爱面子的人,掌柜的话音刚落,倏然,只听“咣”的一声,那人将从马场赢来的三两整银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以此来表示他的不愤和对掌柜的回敬。掌柜的回头一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忙活去了。
刘铭祺会意一笑,觉得此人大不简单,不但睿智聪慧,精明过人,而且会算计,颇具经济头脑。令人不由叹服。刘铭祺笑着坐到了那人的对面,那人也并不理会,气走掌柜后,伸手又把桌上的银子装入怀中,接着一门心思地看他的那本残书。
刘铭祺见那人性子傲然,并不是很容易接近,随即眼珠一转,高声道:“掌柜的,一碗豆浆。”
话毕,掌柜的笑嘻嘻地端着豆浆送到桌前,恭敬道:“大爷,您的豆浆。”从接客的态度上看,这个掌柜的也是够驴眼的了。
刘铭祺点了点头,喝了两口,随后朝转身离去的掌柜的喊道:“掌柜的,加个蛋!”
掌柜的转身答应一声,见是个生客,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他那张脸明显铁青铁青的,说不出的难看,少顷,掌柜的提着漏勺把卤蛋送到了刘铭祺的碗里。
之后,对面的那人朝刘铭祺望了一眼,正巧刘铭祺也朝他望去,俩人你望我来我望你,一见如故似的相视而笑,大有同一战壕的战友一般,同进同退,一致对外。
刘铭祺抱拳拱手搭讪道:“在下刘铭祺,塞外人士。不知先生尊姓大名?能否赐教?”
那人将手里的残书放在桌上,拱手回礼道:“赐教谈不上,毕人姓胡,徽州绩溪人,字元丙,孤身在京城混口饭吃。”
刘铭祺彬彬有礼道:“胡先生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是位有学问有功名的读书人,不知先生在何处高就呢?”
胡元丙苦叹一声道:“说来惭愧啊!虽是读书人,何来功名之躯!只不过东借西借捐了个官而已,至今三年有余,无人问津,后来一打听才得知,若是不给官老爷送礼,一样白搭,光有其名没有其实。”
刘铭祺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不过,胡先生有伯乐识马之能,何愁没有出人头地之举。”
胡元丙满面踌躇,苦笑道:“如今出头谈何容易,老弟高抬在下了。在下只是对识马之术略懂一二而已,不足挂齿。”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刘铭祺有心拉拢郁郁不得志的胡元丙,于是,笑呵呵道:“胡先生过谦了。胡先生若是不嫌弃,能否到在下的马场大展宏图呢?”
“马场?”胡元丙感到有些吃惊,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谈吐不凡,脑门发亮的年轻人,疑惑道:“您是?”
刘铭祺呵呵一笑,把他的身份亮了出来,更是让胡元丙吃了一大惊,同时也很受感动,出门遇贵人这句话将在他的身上应验。
胡元丙一脸诧异地问道:“寺卿大人,您怎么会看上在下的呢?在下只是个落泊之极的文士,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刘铭祺摆了摆手,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胡先生就算你一贫如洗,郁不得志,也要相信你绝非池中之物,本官求贤若渴,幸而结识胡先生,所以才识英雄重英雄,希望英雄才子有用武之地。”
“这?”胡元丙稍一迟疑,换谁也有点发懵,胡元丙完全没想到会被寺卿大人慧眼识英才,并委以重任,知遇之恩,何以为报?
刘铭祺见胡元丙有推辞之意,笑道:“胡先生不会是闲本官这里的庙小,养不起你这个大菩萨吧?”
胡元丙忙颔首施礼道:“岂敢岂敢!大人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岂敢不竭驽骀之力以报寺卿大人知遇之恩也。”
刘铭祺点点头,爽快道:“既然这样,何先生明日便可任职,日后,本官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并延伸到海外。生意大了,总得有位掌舵的贤才才行啊!”胡元丙望着刘铭祺那股子气吞山河之势,顿时一脸的愕然和震惊,半响儿,才道:“在下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不辜负大人的栽培。”
接着,刘铭祺又点了一桌酒菜,俩人边喝边聊了数个时辰,很快就熟得不能再熟。
刘铭祺得了这位精于算计,颇具经济头脑的胡元丙后,不由得多喝了两杯,心中甚喜。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商场如战场,能得到一个金牌的ceo, 大力培养一批职业经理人。再以自己后世高明的投资眼光,何愁不能光复盛世,宏图大展。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机会来了。
“注解1:道光初年,一两白银换钱一吊,也就是一千文;到了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的时候, 一两白银就可以换到制钱一千六七百文了;咸丰以来,银价猛涨,一两白银可以换到制 钱两千二三百文之多。正常情况下,1两白银大约可换到10001500文铜钱,古时通常说的1贯钱或1吊钱就是1000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