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操你妈的,每次老大派老子来这里收钱,老子就***心里面不爽。收不着钱回去挨老大削也就算了,还要***看你这张死人脸!操,还看,信不信总有一天老子把你的皮给剥下来,看你板你这张死人脸!”
说完,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想要扇过去。
他一抬手,却看见唐川一双又冷又寒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冷冷的盯着他。
这双眼睛,又黑又亮,黑得深不见底,亮得刺目难以直视!
这就像在黑夜之中陡然间,有这么一个武功盖世的高手,用自己的拇指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绝世宝剑顶出了鞘,露出一丝凛然难当的寒芒!
剑,未出鞘,却已胜似出鞘!
第一巴掌,二子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看,没头没脑的就打了出去,可这第二巴掌二子直视着这双眼睛,他扬起的手竟然半天没有落下去。
不一样!
这小子和平常不一样!
但凡出来混的,都有那么两下子,要不然在刀口上不足以立身保命。这二子啥本事没有,可对这种微妙的感觉却是很敏感。
他手仰起了半天,却迟迟没有落下,这就像一个唱大戏的,前面龙套走足了边,趟足了马,他自己说了一大段念白,落尾处一声抑扬顿挫的“你且听我说”然后一阵西皮流水的过门,台下的伸长了脑袋眼巴巴的等着唱段出来,却没想到台上的深吸一口气之后像便秘一样,后面没了动静,脸红脖子粗的,下半截全给堵在了里面。
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一旁随他来的,瞧出了点不对劲。这眼下众目睽睽的,周围都有人看着,这种场合可不能掉了架子,倒了秧。
这人叫顾白,是帮里面一个白纸扇一类的人物,穿了一件黄色的衬衫,下面一条黑色西裤,脚上一双皮鞋擦得甑亮,看起来倒是像个正经人,只是眉宇之间一股子邪气。本来这点小事不应该他来,但是帮里面最近收钱老收不上来,到处都在拖欠,弄得帮里面老大整天发火。
这黑社会也要吃喝拉撒不是?这市场经济挂帅的年头,下面的小弟认的可不是你上面大的老大,他们认的可是红票子上面的毛老爷子。如果没了钱,资金周转不零,别说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小小黑社会组织了,就算是那个青什么洪,山什么口组都一样的下场,玩不下去啦!
放债的要是像这样的情况,到处钱都收不回来,怎么办?
简单啊!找一没背景没后台的,做了!不弄点血,不杀几只鸡,儆不了这些个猴儿!
这个主意就是他顾白出的,老大也算是个角色,一双眼睛上下扫了他几遍,很有点至尊宝对付二当家的味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出的主意,那就你来办吧!”老大发了话,顾白说不得也只能捏着鼻子到这里来了。
顾白伸手把二子的手给拦了下来,他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毒蛇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川,他见着小子虽然挨打挨骂,并不还手,只是抬着个眼,冷眼盯着他们看,没有害怕,没有胆怯,更没有想象中的求饶,那冷冷的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宁折勿屈的内刚。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组织着语言,一边慢慢的心里面有了计较:“慢来慢来!别着急动手,要动手也不在乎这一时。”他这一句话说得很到位,一来给了二子的面子,二来衬出了自己的地位,三来用潜台词给今天的这事定了一个性:你小子没好果子吃,周围的都给我注意着点!
说完,他抬起头,眼睛向周围一扫,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他有点得意,眼神落又落回到唐川身上,话语中带着对上位者说话语气的刻意模仿:“你叫唐川吧?”
唐川一言不发。
顾白又问道:“令尊叫唐少东,是吧?”
唐川还是一言不发。
顾白连碰两个钉子,他也不在乎唐川的态度,像一个独自在舞台上念白的人一样,自顾自的笑笑,接着往下说:“令尊我是见过的,有点儿交情。至于你嘛,平时听兄弟们说起过,说你是颗铜豌豆,有点脾气和骨头,今儿个是头一回见,果然不错。年轻人有这样的傲骨是好的,我很欣赏你!”他一开口就把唐川先夸了一顿,但他这笑眯眯的表情却比那黄毛凶蛮的表情可怕多了。周围清楚他为人的人,被他有意无意的一眼扫来,都觉得自己像被一条毒蛇叮了一口一样,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