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胡滢无意间脱口了一句,主要因为他在朝里正想着于谦,这里燕若飞又提起。燕若飞镇定地重复道:“礼部主事于谦。”“哦”胡滢若有所思的样子。燕若飞见他有兴趣,又道:“前些天还有一件事,因为很小,我就没有说。张宁去拜见吕侍郎那天,杨士奇的女儿罗么娘在聚客楼设宴,单独见了他。”
他讲述事情的时候从来不夹杂自己的想法,这一点胡滢倒是很赞赏。胡滢一听自己也会猜测莫非这两个年轻男女私结情意?
但他也纳闷:张宁是怎么和杨士奇的女儿结交上的?上次罗么娘和张宁一起到北京,胡滢却是无从知晓,他也没想到杨士奇会派自己的女儿去办事。
胡滢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你的人不要再监视太密,大概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行,被人发现了不太好万一以后东宫莫名多出一个对家来,岂不是无事找事?”
“是。”胡滢站了起来随口道:“上次从杨士奇那里听他提起张宁这个人,我只是按常例稍微查一下,其实永乐十年之后混进来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也怪那张宁生得巧,刚好二十一岁,又是南京人,未免让我多一点心。”
过了两天,在锦衣卫府院里腾了一处楼阁出来,胡滢选的几个官和一批书吏就进驻了,弄出来的阵仗有点像现代的专案组,有胡滢的助手,还有三司法的人。
地点选在锦衣卫衙门,不仅为了提审犯人方便,用起人来也好办、当场就可以让锦衣卫指挥使派校尉办事。
这锦衣卫的差事,什么缉拿盗匪暗查敌情民情都是副职,他们最主要的对象是当官的,朱元璋设立之初就是为了清理自家门户通常时厂卫是什么玩意根本和普通老百姓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基本不会去管民事案件也不过问百姓过日子。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部和官员对着干,除了镇抚司锦衣卫校尉有时候也会作为保镖去保护皇帝的亲信大臣。
锦衣卫作恶应该不假,不过名声能那么臭多半是掌握舆情的文官太恨他们了有夸大的嫌疑,比如后来的士大夫一篇五人墓碑记影响非同小可,几百年后的教科书上都有。
胡滢把办事处的人员安排妥当,这才传人把于谦叫到自己的书房来。作为尚书他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处理案牍和会客,甚至里面还有一张床可以睡午觉,真遇到急事的时候,楼上还有一个套房吃穿住设施一应俱全,可以不回家直接蹲在衙门里专心办事。
书吏听胡滢咳嗽得有点不自然,便知趣地拿起茶杯出去了。“下官参见胡大人。”于谦抱拳行礼,在上峰大员面前也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品级相差太大,胡滢便坐在椅子上点点头回应,说道:“于主事是仪制清吏司的?”于谦道:“回胡大人,下官正是仪制清吏司主事。”
“仪制清吏司有两个人。”胡滢不想在这里和于谦谈得太久,便尽快切入主题“皇上下旨会审钦案,各衙门都有人,老夫越厨代庖主持会审缺一个副手,于主事暂时将礼部公务放下,过来办这事。”
于谦听罢神色微变,拜道:“胡大人下令,下官敢有不从?”胡滢微笑道:“你自己意下如何?”于谦沉默了一会,他当然不愿意。
胡滢刚说完事,于谦马上就清楚他的算盘了,他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得罪太子这边的人。为公于谦不觉得这事儿对朝廷或者东宫有多少帮助,为私他还真犯不着去靠胡滢来提携仕途,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意义不大,而且容易老鼠进风箱,何苦白白承担风险?
沉默让胡滢的神情有点尴尬了,目前为止他怎么也是尚书级别的人。这时于谦不动声色地说道:“胡大人,礼部司务厅也是两个人。”
言罢,于谦感觉这事不是什么好差事,便在心里说服自己:我绝无害人之心,张宁在礼部司务的位置上也干不成什么政绩,也许胡滢能提拔一下,既可以避嫌又多给他一个上进的机会。
再说案子有个人瞧着也不是全无善处。胡滢派副手王启年去司务厅交代事情的时候,张宁如常正在办公。
收发室的工作能有多难,况且同僚黄世仁和那些书吏也没有为难他。只是长时间坐着看东西没活动,感觉冷飕飕的僵手僵脚,冬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阴天更甚。
很多人家里已经开始睡炕,衙门里的木炭也分外到位,只是上头说为了节省物资要腊月才开始烧炭。
黄世仁是认识王启年的,知道这个添注官经常在尚书身边,见他进来,忙起身见礼:“王大人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张宁却不认识,不过见他打着白鹇图案大补丁的青袍官服知道大概是个正五品的官,官比自己大,自然不能坐着招呼了事,其实在礼部但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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