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诧异地看着张宁阴沉的脸,他两腮的肌肉因为牙关咬紧而绷紧让一张脸微微有些扭曲。张宁当然不是个疯子,眼前的实情他基本全懂全能判断,拿一句“理智”
“聪明人”的话说:她一个政治身份不干净的妓女,你管她作甚,精虫上脑还是脑残?妓女就算了,她和桃花仙子的关系张宁是略有所知的,而桃花仙子就是个乱党、随时可能受到绝大多数人对她的专政。和这样一个妓女瞎搞非常不智,比和毫无价值毫无出息的人结交还要迷糊。
“我们”张宁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方泠不解地很专注地对视:“怎么了?”张宁的表情让她看得心里被楸住一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东西,哀求、无奈、恼怒、恶毒,好像随时会给她下跪一样,又好像随时会进行什么暴力活动。
“我们离家出走我们一起走!”张宁道。“你开玩笑吧?”方泠强笑了一下,很尴尬,然后又停下来去拿杯子“遇到什么事儿了,喝口茶冷静一下。”
杯盖没拿稳“铛”地一声掉地上玉碎了。张宁呆板地伸手接过杯子,对破碎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说道:“没开玩笑,我说真的。”方泠张了张嘴还想劝什么,他又道:“不想让你继续留在妓院里。”
“你第一次到这里来,是张家铺子来送云锦图案的。然后又来了两次,富乐院这些人的眼神尖得很,可能有人认得出你。我要是不见了,多半会怀疑到你头上。我什么身份你知道的。”
方泠认真地说,然后又强笑一下“平安先生大好前程,犯不着做这种傻事,你不是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不再担惊受怕吗?”路遥说,人生有很多路要走,最关键的却只有那几步。其实方泠刚才那番浅显道理说得不错。
方泠见他沉默不语,又好言哄道:“平安先生年少初知男女之情,一开始是难舍难分,但时间稍稍一长就会淡了,到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不过如此,当初犯不着要死要活,更没必要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多往后想,别光迷在眼前。”
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激动,张宁的神情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淡定地说:“我想过,不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是不太可能,但只要把你藏起来,他们便没有证据,加上方家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只要不是皇帝亲自传谕追查,走脱一个贬为贱籍的罪犯家眷暂时不太严重。
过了一阵子,等永乐皇帝死了,下一任是不是还会在乎建文那档子事?”“你疯了吧?”方泠听他明目张胆地说“皇帝死了”便脱口而出,但她的目光里分明露出一丝快意。
张宁又道:“若是你认为我疯了,若是以前说得那些话只是逢场作戏,你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跟着我东躲西藏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况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很有风险,不一定那么顺利。”
除了风险当然还有前程,就算下一任不再在意旧事,但和建文一脉有关系的人会好混么?但张宁现在不怎么在意那事,也就不提了。方泠听罢笑道:“你好好的年轻官员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只怕你以后后悔。”张宁咬牙道:“我自己干的事,错了也不后悔!”
方泠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爱怜地端详着他的眼睛:“你真是牛犊一样不听话,说什么都是白说。你要把我藏到哪里去,金屋藏娇么,你的金屋在哪里?你当胡滢那帮人都听你的,当人家真是吃闲饭的。”
张宁道:“天下那么大,只要有心藏一个人,又是别人毫无知情之下,还能藏不住一段时间?我就算把你藏在扬州市井之间,扬州城内外人口上百万,别人从何找起?又有谁来找、谁出钱出人、功劳算哪个衙门的?”
“你说这些,倒是先就把理占了,到底是在冒险。”方泠忽然又笑了笑“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无非不想让别人再碰我,是不是?”
张宁想解释什么,方泠却温柔地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他的唇,柔声道:“没说你不对哩,你不当真,又如何有这种心思?不过我有更好法子,虽然也是不得已你想不想听听?”“你想去找桃花仙子?”
张宁沉吟道。方泠微笑道:“被你猜对了。不过这样其实咱们会有不少麻烦,首先有一些人就不好联络了。然后桃花仙子那里也不太安全,你是知道的,她现在可能自身难保。
但是事到如今,又有啥万全之策呢,与其这样,也好过被你藏在扬州市井吧?”“这”张宁心里愧疚道“从你救我起,凡事都是你出力,我啥也没为你做”方泠道:“只要你不负我,都是值得的负了也是值得的,反正我活在这世间也了无生趣,我不想见你出事,想你好好的。”
张宁不再说那些没用的,只道:“我联络上桃花仙子后,这边有什么消息会及时让她知道,尽量让她们不会有事。
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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