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吐出一句。
挽袖无畏地回视着他“不是”岳凌霄闻言,虎躯一震。
她接着说道:“后来才是。”
岳凌霄的神色复杂,有失望、有喜悦、有恼怒千变万化的情绪全由他的眸中迸射出来,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挽袖,仿佛挽袖这句话就足以交代一切。
他回头对顾清秋淡淡地言道:“她既然已嫁入岳家,就是我岳家的人。讨妻之事,恕难照办。”
顾清秋霎时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话?她已与我订下亲事,说她是我顾家的人,一点也不过分。‘一女不配二夫’这话你懂得吧?要是再不讲道理,别怪我告上官府,这样的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他原以为只要出面说明真相,岳寒山父子便会将苏挽袖弃之如敝屣,找傅时川开刀,顺了他一石二鸟之计。
如今事情的发展全然不如预期,到底哪里出了错?
“若顾公子执意如此,那么请便。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恕不远送!”岳凌霄肃手送客“不过顾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是官方,在这岳州府范围内也还得给我们凌霄阁三分面子。”
这分明是威胁!
他顾清秋自出生到现在,哪受过今天这种气?要是在平时他早不顾一切翻脸了。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凌霄阁的实力,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惹不起,还是先离开此地再作打算。
离去前,他不甘心地恶狠狠撂下话来“岳凌霄——你等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他呸了一声又道:“还有苏挽袖你这贱人”
一把寒如秋水的长剑,冰冷地抵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截断他的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凌霄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
就算他对凌霄阁有过疑虑,此时也全部烟消云散,顾清秋战战兢兢地用两指捏住剑叶“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动枪的”他脸上冷汗直流,深怕一个不小心,自个儿的脖子上就多了道裂缝。
推开剑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离去了。
岳凌霄收剑入鞘,整个大厅上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在旁旁观大半天的霜冷此时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哈!哈!午膳时刻好像到了喔”并对岳寒山挤眉弄眼“大家肚子也饿了,伯父不如大家一块儿去用膳吧!”
岳寒山初时不懂,晓得意思后,配合地说道:“说得也是,霜丫头,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俩吧!”
众人退去后,两人依旧默然相对无语。
“你你”挽袖数度欲言又止,总是在话要说出口之际,因面对他的疏离,又把话全吞进肚里。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她语带哽咽,泪水已模糊了视线“我有好几次想说可是每次都说不出口”
她以为他对顾清秋说的那些话,纵然不是原谅她,起码也对她存有一丝感情的。可是从刚才到现在,他却一直面无表情,是不是她太天真了?他那样说只是为了避免让凌霄阁蒙羞,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肯原谅?
他对她是不是根本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难道成亲以来,她所感受到他对她的关怀、怜惜、宠爱,全是她的错觉?还是那只是出自夫妻道义上的感情而已?
挽袖畏缩了,有股泫然欲泣的冲动。可是她绝不在他面前落泪,她不要他再怜悯她了,若是他对她没有感觉,那么他对她的好,就算只是一丝一点,对她而言都是羞辱,只会更令她觉得惭愧。
“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那么我走好了。而且只要等到表姐回来,你见过她以后一定会喜欢上她的。我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你以后再也不用看到我了”脚跟一旋,转身离开大厅。
她颊上滴滴滑落的泪珠,像一弧飞溅开的珍珠般,点点滴落在地;晶莹的泪像她破碎的心,难以遏止,更难以阻断。
正要踏出门时却撞到一堵肉墙,岳凌霄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阻住去路。
凌霄沙哑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真相。”
挽袖掩唇倒退一步,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目光,有时令人难解。但——他怎么知道的呢?
“在成亲之前,我曾经因缘际会见过你一面,当时就对你有了好感。谁知我多方打听之下,才知你已许配他人,这才死了这条心。没想到阴错阳差,成亲当天发现竟然是你,我虽然不知晓原因,但也不打算揭穿。后来我差人一查,才得知傅玉蓉因不愿嫁给我而出走的事情。我心想这样也好,既然男不情女不愿,那也没必要硬撮合在一起。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在等你信任我,对我敞开心胸,没想到”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试探性地轻靠在他胸前,泪流满脸,又害怕他会推开她。
凌霄伸出双臂紧紧抱着地“从成亲那天开始,咱们就已经是合为一体的夫妻了,你应该要信任我才对。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以后不可以再对我有所隐瞒了!”
挽袖在他怀中猛点头,她的泪沾湿他的颈项,流过他的肩膀,直达他的心灵。他抬起她满布泪痕的小脸,乌黑柔亮的黑瞳有些红肿,玫瑰花般的粉瓣带着湿濡的粉红色,她亮丽的发丝散乱在他的衣襟前。
“以后我叫你袖儿,知道吗?”他柔声说道。
她乖巧地点头,柔顺甜美的模样又挑动他心中那根情弦。
凌霄再次轻叹一声,低下头温柔地吻起她的双唇。这么呵护、这么小心翼翼,仿佛她是尊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娃娃般。
挽袖闭上眼,接受这份她原以为不属于她的幸福。老天对她何其宽容,竟然让她得到这般出色男子的眷恋呵宠;又何其幸运,他能谅解她的欺骗。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孩,有她丈夫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地、她的家。
虽然岳凌霄不和傅时川计较,但岳寒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派人到傅家,当面向他口头威胁一番才肯罢休,至于挽袖有他儿子在一旁护着,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有气,他儿子年轻力壮,却一天到晚游山玩水、夫唱妇随。而他呢?一把老骨头了,还得把一大家子的生计往肩上扛,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所以他明里暗里,不顾儿子的反对,把当家作主的活儿二话不说往他身上套。
这下他可轻松多了,却苦了岳凌霄,经常三更半夜还在挑灯夜战。
“夫君。”
“袖儿,是你。怎么还没睡?”正埋首案中的凌霄有些意外。
“嗯!我怕你饿了,特地亲手做了几样点心,你尝一尝吧!”挽袖从食盒里拿出四碟点心。
凌霄看它色泽鲜艳、香味扑鼻,早被诱得食欲大动。放下笔,三两下就把它一扫而空,还意犹未尽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好厨艺,这几道点心甜而不腻、酥而不油,真是好吃极了。”
见他吃得满意,比她自己尝了还高兴。“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常常做给你吃。”
“还是不要了!这些事有仆人去做就行,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挽袖嗔道:“我在这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啥事也不用做,比以前还清闲,有什么好累的?”
凌霄笑嘻嘻地说:“谁说你啥事都不用做的?爹不是老盼望咱们给他生个孙子吗?你的责任可重大了,咱们岳家的后代就靠你呐!”
她白了他一眼,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爹他老是老是”挽袖顿时羞不可抑。
他好奇地问道:“老是怎么样?”
“老是盯着人家的肚子看,咱们才成亲没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嘛”她细若蚊蚋地回答。
凌霄剑眉微挑“娘子,你这么说是怀疑我的能力罗?这话可伤了我男性的自尊心呐!还是我平常的努力不够?没关系,我现在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说着就要来一招饿虎扑羊,挽袖笑着推开他。
“也没见过有谁像你这么厚脸皮的,难怪”她抿起唇,摇摇螓首不再说下去。
“难怪什么?要是不老实说出来,别怪我要严刑逼供罗!”凌霄作势要搔她的痒。
他还没动作,挽袖就开始讨起饶来。
“别别你晓得我最怕痒的,别来了。”
凌霄摸摸下巴开始考虑“喔?原来你怕痒。那好!以后有了这一手,就不怕你不招。说不说?说不说?”凌霄尽挑她的敏感地带搔她的痒。
挽袖腻在他怀里边笑边讨饶“好啦!我说了别动手,饶了我吧!”咬着唇瓣逼紧笑意。“难怪我表姐宁愿逃婚也不愿嫁你为妻。”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凌霄听得目露凶光“好啊!这样编派你丈夫!”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放到桌面上“我非得好好惩戒你一番不可。”低头吻住她爱笑的唇。
一开始是温柔的试探,凌霄对她的唇瓣异常地好奇,忍不住辗转吮吸。后来他发觉这样的接触仍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于是伸出他濡湿的舌探进她的唇内,作最彻底、最完全的探索和缠绵。一吻结束后,两人都已气喘吁吁。
挽袖却在此时叹了一口气。
凌霄顿时有些不满“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不是!我只是想起表姐,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安慰道:“放心吧!她一定没事的。”
“表姐她花容月貌,又不懂得防身之术,要是在半路上遇到歹徒心怀不轨,那可怎么办才好?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越说她越感到担心,到最后甚至生起气来。“都是那个玉麒麟不好,要不是他,表姐也不会离家出走。”
他闻言愣住“这关他什么事?”
“表姐一直非常爱慕他,有可能是听说他要前往衡山的消息后,才不顾一切离家出走的。这个害人精”她恨恨地说道:“真是害人不浅。”
一抬头,见他表情有些怔忡,狐疑地问道:“你怎么啦?”
凌霄回过神来,掩饰地回道:“没什么!夜深了,咱们还是回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