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并非卜哥原本想像中的激昂悲壮,当他亲身站立在战场之上才现,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紧张恐惧,时间长了留给人们的就只有麻木。
像第一天那样的激烈战斗并非每天都有,大部分时间,两边的士兵都只是远远地对望,反倒是晚上会热闹一些,拉波尔人时不时的会来一次夜袭。
骚扰,让对手无法好好睡觉,似乎是他们非常喜欢使用的一种战术,当初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卜哥就听马罗尼克提起过。
围城战完全是一场耐心和意志力的较量,除此之外,就是在拼双方的准备是否充分。
卜哥坐在一块岩石边上,他用刀在那块石头上轻轻刻了一条痕迹,石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痕迹,每一条痕迹都代表着他们又过了一天。
远处一个浑身绑着白布,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的人,正在不停地舞动着手里的长矛,长矛被他舞得出咻咻的尖啸声。
“托尔,休息一下。”卜哥朝着那具木乃伊喊道。
嚓的一声轻响,托尔将长矛插在了地上,长矛一下子插进去有一尺多深,那是岩石而不是泥土,就这一手便可以看出,他的实力增强了多少。
不像卜哥那般投机取巧,托尔的实力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是唯一一个主动要求加入敢死营的人。
敢死营的成员能够活到现在的已经不多了,一个巴掌都能够数得过来,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
托尔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地坐在下风的位置,他的身上很臭,卜哥好不容易得到的那瓶秘药,全都给了他,他的这身木乃伊装束,就是因为涂抹了那瓶秘药的缘故。
现在的他连身形都已经有所改变,原来那身达的肌肉全都不见了,身体变得乾枯精瘦,而且这种瘦一天比一天严重,所以每天都要重新缠一次绷带,要不然第二天绷带就会松脱下来。
但是他的力量却变得越来越大。
那并不是瞬间的爆力,而是能够持久的力量,托尔的出手和那个被卜哥杀死的塔奇勇士越来越像了,同样是舞动兵器起来如同急风暴雨一般,只不过托尔的长矛大开大阖,劲急中带着一丝疯狂。
山崖边上放着一口锅子,里面煮着东西,卜哥轻轻掀开锅盖,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那里面是炖得烂烂的木薯和腌牛肉,几片薄荷调和了腌牛肉的异味,使得这锅炖菜拥有独特的风味。
能够用这些东西,烹调出如此高明的菜肴,不得不承认卜哥在厨艺上面的长进极快。
闻到香气,兔子从底下爬了上来,紧接马罗尼克也来了,他们这支队伍现在就缺少巴米尔,那个家伙不得不和军队的魔法师们待在一起,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简直就和坐牢没有什么两样。
锅子旁边放着餐盘,想要吃的话自己动手,卜哥不能享受别人的服侍,却也不会去服侍别人。
手托着餐盘,卜哥坐在马罗尼克旁边:“弓箭手里面能够突破瓶颈,领悟出精神力量的人很少,到现在为止,我只看到过你一个,能教我些什么吗?”
马罗尼克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听到过许多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倒不至于将卜哥和其他人等同看待,卜哥本身的实力就不错,算是个魔弓手,一身稀奇古怪的本领,手下的人也个个不简单,就连养的马也像是怪物。
“你在说笑?”马罗尼克道:“我的箭术就算全都教给你,对你也没用,你有自己的一套,而且那很适合你。”
“可惜我的那套箭术,成就非常有限,用来对付普通人确实很方便,但是对付真正的强手就不行了。
“我看到过你射死了好几个厉害的家伙。特别是上一次,你射杀的那个头上装饰了一条豹尾的家伙,那个拉波尔人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们的实力差不多。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家伙的?”
卜哥说的朋友当然是光头巨汉扎克,以前他一直以为马罗尼克的实力在扎克之下,但是几天前他完全改观了,拉波尔人出了一个高手,此人带了两万五千多人攻城,杀死他的正是马罗尼克致命的一箭。
“只是我的运气好,那个家伙没有注意到我,被我射了一支暗箭。”
马罗尼克说道:“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可不是运气。卜哥心中暗想,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就算偷施暗箭仍旧会被挡下来,就算没有被挡下,也无法穿透对方的防御。
“需要什么样的代价,你才肯教我?”卜哥仍旧打算以金币开道,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马罗尼克只有无奈而笑:“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学的就是沙民的箭术,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沙民可没有你强。”卜哥并不相信:“至少我没有看到过哪个沙民的箭,能够在三百米之外射穿重甲。”
“那是因为我的弓。”马罗尼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的弓就斜背在那里:“我的弓可以吸收斗气,并且把斗气传递到箭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秘诀的话,这就是我的秘诀,离开了这把弓,我什么都不是。”
一听到斗气这两个字,卜哥就泄气了,他没练过,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天赋。
想要拥有斗气,先要修炼出内能量循环来,内能量循环的训练方法有很多,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随便到哪个书局花十几个铜子就可以买到。
别说是普通的训练方法,甚至连教廷特有的训练方法都有得卖,这在五个世纪以前,绝对是教廷不允许旁人窥视的最高机密。托尔以前就买过一大堆这样的书,却连个屁都没有练出来。
更何况,修炼内能量循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成功的,十年八年练下来,有所小成已经算是快的了,想要形成斗气,还必须突破瓶颈,领悟出精神力量,用精神力量引导内能量生变异,那才是斗气。
马罗尼克看到卜哥脸色阴沉,只得敷衍道:“我虽然教不了你什么,却可以让你认识一个人,那个人的经历或许会给你一些启。他是我儿时的好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得到了一本关于内能量循环的书,两个人就练了起来,没想到我们居然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原本我们两个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一场意外让我们分散了十六年,当十六年之后我们再一次相遇,便现我们两个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射手,而他则成了一个游走于阴影之中的神偷。”
“你的那位朋友,实力怎么样?”卜哥有点兴趣了。
“他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哪怕被人追得走投无路,也不会暴起杀人,不过自从他突破了瓶颈,领悟了属于自己的能力之后,我还没有看到过,有谁能够让他走投无路。”马罗尼克说起自己的朋友,神情之中自然而然多了一丝笑意。
不过卜哥并没有注意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马罗尼克那位朋友的实力。
能够突破瓶颈,绝对是强者,就算不杀人,也仍旧是强者。同样的一本书,制造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强者,卜哥先想到的是这本书上记录的训练方法非常厉害。
“你能教教那个家伙吗?”卜哥指了指托尔,他不好意思让马罗尼克将那本书直接拿出来,所以只能旁敲侧击:“那个家伙一直都希望能够练出内能量循环来。”
“你为什么自己不学?”马罗尼克并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木讷之人,自然会暗自揣摩卜哥的本意。
“我可没有他那样执着。”卜哥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话出口之后,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居然是事实:“想要有所得,必须多年苦修才行,我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
“看在你是一个不错的雇主的分上,我帮你一个忙吧。”马罗尼克提起了右手,轻轻搭在卜哥的头顶之上:“领悟了精神力量之后,我就拥有了一种能力,可以帮别人引导出内能量循环。”
卜哥已经感觉到一股针刺一般的热流,沿着头顶往下钻,这滋味他曾经尝过,当初在主日大教堂接受六戒加持的时候,就被一根圣火针刺过一下。
突然间,隐藏在卜哥意识深处的那柄无形的圣剑一阵抖动,一道锐利的剑芒冲天而起。那道剑芒在卜哥体内穿行了一圈,最终分成了六份,各自没入头顶、眉心、咽喉、心脏、肝脏和脊髓第六节骨。
六戒加持原本就是最为高明的引导之术,只是这个秘密一直被教廷高层隐瞒着,这同样也是接受六戒加持的神职人员,十个有九个能够成为圣骑士、大祭祀这类人物的原因。
教会原本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替卜哥这样的受戒者解开最后一道封印,没有想到,马罗尼克误打误撞破开了封印。
几乎在一瞬间,看不见的神力化作了金黄色的圣光,在卜哥体内流转起来,圣光所到之处,细胞全都受到了活化。
马罗尼克早就看呆了,他才刚刚开始动手,就有这样大的反应,而且这明显不是他导引的结果。
教堂里面的钟声不鸣自响,所有的人茫然地仰望着教会山顶的那个大钟,负责敲钟的牧师更是不知所措。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神迹!这是神迹!神灵正指引着我们,我们必将胜利!”
此刻特鲁贝尔的每一个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得到拯救,哪怕**得不到拯救,精神能够得到解脱也是好的。
一时间,城市到处都响起了对神的赞美。
在城外连绵起伏的大帐之中,十二个拉波尔人围拢成一圈。
帐篷的一边敞开着,远远地可以看到教会上的那座教堂。教堂的钟声能够传到特鲁贝尔的每一个角落,同样也可以传到这里。
“这些白皮人在干什么?现在应该不是他们祈祷的时间。”一个面容苍老的拉波尔人喃喃自语着。
“当一个人彷徨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得到精神上的安慰。”另外一个拉波尔人说道。
坐在这十二个部落领的身后,还有两排穿长袍的老者,头顶的螺旋包头证明了他们的身分,这些老者都是毛拉,沙民之中拥有无边智慧和神力的尊者。
不管是拉波尔还是塔奇,奉行的全都是政教一体的制度,这十二位领就相当于十二位互不相干的主教,当中那个人只是地位稍微高一些罢了。
两边坐着的那些毛拉,却相当于教廷的大祭祀,大祭祀地位和大主教一样,只是不管事没有实权罢了。
毛拉们用神识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为的紫袍老者代表其他毛拉开口说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都感觉到白皮人信奉的那个伪神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浓,那些白皮人恐怕是在进行某种大型的祷告仪式。
“但不管是什么仪式,对我们都不会有利,所以我们都建议,立刻起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打断仪式的进行,如果能够因此,而让那个伪神对他的信徒不满,那就更好了。”
“立刻进攻?”中间一圈的那些部落领个个眉头紧皱。
打仗并非是拿起武器冲杀过去就可以了,有很多方面需要考虑,两天前刚刚起过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整整两万五千人参与战斗,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将近一半的士兵死亡,另一半也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现在联盟之中所有的大夫都被用来救治伤患,这个时候再起进攻的话,增加的伤患恐怕来不及救治,这绝对会极大地打击士气。
那些毛拉也明白,现在不是起进攻的时候,能够成为毛拉,先要有群的智慧,而且不能够只是死背教义,他们必须对一切知识都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感悟力量本源,他们当然也必须懂得怎么打仗。
突然坐在左侧的一个毛拉捋着胡须说道:“派个五千人上去就足够了,我们这几副老骨头稍微卖力一些,把战场弄他个昏天黑地,能不能把城打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们的那两个小朋友放进去。”
议事厅里面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震。
“为什么不等到晚上放?十天之后,月圆之夜再动手,不是更好?务必让城里的人手忙脚乱一番,而我们则趁机攻城。”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
“我们的小朋友在月圆之夜虽然实力会达到最强,但是晚上进攻,并不利于指挥啊,如果成功了还好说,万一失败了的话,连撤退都做不到。
“更别说,敌人如果放手一搏,靠城里的工事拖住我们,另外派遣一支精锐,对我们的大营进行突袭,在那么乱的情况下,谁输谁赢都很难说。”刚才提议的毛拉侃侃而谈。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旁边的那些毛拉没有一个提出疑义。
领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最终为的那位站了起来,他举起了手朝着门外的传令官喊道:“吹响号角,召集士兵,让勇士们做好准备,我们要夷平眼前的这座城市。”
嘹亮的号角声同样也传进了城里。
士兵们对于这种声音早已经麻木了,他们最多只是紧了紧手里的武器。
等到拉托尔族进攻的伫列排好之后,站在城头的士兵们除了麻木之外,还多了一丝疑惑,这一次进攻的敌人数量实在太少了。
城头的警钟“当当”敲响了,这是告诉指挥官,敌人可能是进行试探性进攻。
此刻的卜哥浑然忘我,看到这个样子,马罗尼克自然不敢离开,就算听到了号角声,他也没有理睬,作为卜哥的保镖之一,他的身分有些特殊,除了团长之外,没有人能够强行徵召他。
至于托尔,这个聋子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见,仍旧捧着那口锅子,呼噜呼噜的大吃着。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拉波尔人又只是想要骚扰一番的时候,突然间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爆炸的气浪甚至让教会山上的人也感觉到了空气的震动。
剧烈的爆炸之后是狂暴的飓风,只是片刻,特鲁贝尔的三面墙壁就被高高的沙墙所围拢,沙暴甚至不停地越过城墙,卷入到城里。
对于这种范围极广的魔法,藏在教会山之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排成阵列的五千拉波尔人,顶着飓风和沙暴,朝城墙扑了过来。
特鲁贝尔的四面城墙早已被打得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缺口,这些全都是飞石巨灵的杰作,根本用不着梯子,拉波尔人蹬着碎石就可以往上爬,不过他们并不是冲在最前面,先登城的是狼群,一望无际的狼群。
这已经不是拉波尔人第一次驱赶狼群攻城了。
看到狼群上来,城墙上的士兵立刻往后退却,对这一套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白痴才会和这些狼贴身肉搏,对付狼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一个洞里,守住洞口。
城墙的后面有很多这样的洞,底下是一个只能让人爬着进来的出入口,上面是一排射箭口。
士兵们刚刚躲好,狼群就涌入了城里。
不过它们也最多能够到达这里,在城墙的后面两百米的地方横着一道工事,而在这之间是一片被彻底拆干净的空地,这里到处都暗藏杀机。
这片空地原本是民居,每一户人家都挖有地窖,房子被拆平之后,这些地窖全都被打通,并且在顶上安装了翻板。蜂拥进城的狼,一踏上翻板,立刻就掉了下去,而那下面则是一根根一米多长的朝天利刺。
过了翻板阵,前面看上去是一片平地,活下来的群狼朝着前面的工事扑了过去。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那些狼,一脚踩空,脚下根本没有实地,等它们反应过来,知道上当也为时已晚了,尖利的长钉穿透了它们的身体。
前面哪里是平地?根本就是一条十米宽的壕沟,壕沟只有一米高,并不能够躲人,里面密密麻麻地插着一尺多长的尖钉。
群狼全都被挡在了这条壕沟边上,它们也知道贸然往前冲意味着送死。可惜它们的智力仅此而已,并不知道滞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从城墙上退下来躲进洞里的那些士兵,就在狼群的背后,而驻守第一道工事的士兵则面朝着狼群,这些数量惊人的狼,被夹在了中间。
两边同时响起了弓弦之声,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会,以涌进城来的狼群的密度,想要射不准都难。
顿时大片的狼被射倒在地,活下来的狼想要突围,可惜前有死亡壕沟,后有绝命翻板,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倒下了一地狼尸。
城外的议事帐中,众人围拢着一个大水盆静静地看着,水盆之中映照出的正是狼群被屠戮的场面。
看到这一幕的拉波尔人,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上一次好像还没有那道壕沟。”一个毛拉说道。
围攻这座城市如此之久,他们并非没有打进过城里,最远的一次甚至突破了两道工事,不过都没有能够站稳脚跟。
其中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有两条,第一就是教会山中的那件战争魔导器让巨灵没办法进城,两边都没办法依靠魔法力量的情况下,拉波尔人能够仰仗的就只有人多。
第二就是特鲁贝尔城里那密布的机关,整个城都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型的死亡陷阱,这一条让拉波尔人人多的优势彻底成了泡影,在重重机关前,人越多,越拥挤,死得也越快。
“这是新布置的。”另外一个毛拉叹道:“专门用来对付狼。”
“这座城所拥有的物资真是令人垂涎啊!”不知道是谁出了这样的感慨。但这却是事实,不管塔奇还是拉波尔,都称得上是缠着黄金富得流油的穷汉。
这片土地盛产黄金、宝石、珍珠,更是遍布铜、铁、锡矿,可是偏偏缺少木料和煤这类燃料,最重要的是他们缺水,只有非常有限的草场,偏偏还经常有各种灾害暴。
所以这些部落全都守着一大堆金银,真正急需的物资却异常匮乏,仗打到现在,他们甚至连箭矢都没有几支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只能够放弃最擅长的骑射,冲上去肉搏,但是城里的法克人却有射不完的箭矢。白痴都知道,这有多么不利。
最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城里的法克人喜欢用弩而不是弓,弩箭短小,他们根本不能够用。
“另外几路人马都已经攻破了他们的目标,现在全都转过头来在看着我们呢。”有人说道。
“恐怕他们是因为觉得还没有抢够,所以在打这边的主意。”领头的那个领说道:“想来就让他们来吧,我们帮他们助威鼓劲,如果他们能够攻破这座城,第一份好处由他们先拿。”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仗打到现在,各个部落确实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有人想要前来替他们攻城,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众人仍旧有一丝期待,希望那两个被送入城里的刺客,能够起到作用,如果可以毁掉那件战争魔导器,这座城立刻就能够攻破。
在教会山上,一个脸上包着纱布的士兵坐在石阶之上,他是两天之前送进来的伤患,一支穿透了左颊的箭矢,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幸好最好的朋友就在旁边,看到他倒下,立刻背起他跑到后方。
他在教堂的大礼堂躺了一天,照了一天的圣光,这才捡回性命。不过他的脸彻底毁了,眼睛十有**也要瞎了。
虽然非常郁闷,不过他也明白,和那些死了的人比起来,他算是很幸运的了。
对于城外正在进行的战斗,他并不感兴趣,他情愿看着石头台阶呆。
突然他看到岩石似乎动了动。
这绝对不可能,难道是他的眼花了?那个伤兵瞪大了眼。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岩石真的在动,而且是非常诡异地如同水一般流淌着。
那个伤兵顿时跳了起来,拼命往教堂跑去。
还没有等到他跑出两步,一条身上颜色斑驳,简直和山岩没有什么两样的巨蛇,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后。
教会前面的空地上,并非只有那个伤兵,很多伤患和平民都因为教堂太过气闷而跑到外面来,恰好看到那骇人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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