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观察很久了,秦首领无论到哪里,这葯箱绝不离身,而里头这些羊皮葯袋装的都是葯性毒烈的草葯,秦首领很少用。”傅止静盯著秦天动道。
“你真是”秦天动一阵气虚。
“对不起,我是怕英雄令放在我身上太危险,才会利用了你”傅止静说著又贼贼地笑道:“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隐密的地方则是最开放的地方,你说是吗?”
“主人说得没错”秦天动只能恭敬地认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骗过齐观的?”杜非同对整件事仍感到纳闷。
“呵我那次趁著回太婆家时,请九叔公帮我做了点催眠,一旦我的意识进入深层休眠时,对‘英雄令’这三个字就会自动产生排斥,而且会直觉地想到地底迷宫,让敌人以为英雄令就在迷宫里嘿嘿,这本来是防止我自己漏了口风,没想到发病后竟派上用场,真是凑巧”傅止静掩嘴而笑,似乎真的觉得好巧。
真的是巧合吗?她和秦天动、杜非同可不这么认为。或者这也是经过缜密计画的,只是,计画的人是傅止静,还是冯九?
“那么,提议在迷宫里放置假的英雄令引爆装置的是谁?”她又问。
“哦,那个啊那只是我突发奇想的一个点子”傅止静笑咪咪地回答。
突发奇想?是怎样的脑袋结构才能突发这样的奇想?
月惊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终究得承认,如果傅止静真的变成了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笨蛋,她一定第一个受不了。
因此,眼下最让人忧心的,还是她那个把身为名医的秦天动整倒的家族遗传怪病。
从机场驱车往冯家老家的路上,秦天动就一脸烦忧地嘀咕,说齐观的t型毒剂本身就是种剧毒,傅止静若继续用这种毒剂保持清醒,很快就会中毒身亡。
但如果不用毒剂,她的脑力就会持续退化,甚至,很可能哪一天就会永远昏睡不醒。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是坏的结果,这个百年来第一位现世的英雄令主人,却只是个短命鬼,这件事对他们三位首领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别为我的病情担心,月首领,如果我有个万一,你们大不了换个新主人”傅止静半开著玩笑。
“就是啊,换主人这种事,我们很习惯了。”月惊鸿故意说得冷淡。
“对嘛!你们认令不认人,应该不会太在意主人的死活,而且,说不定下一个主人会比我更优秀。”她抬杠著。
“我们不需要太优秀的主人,只要乖一点,别让我们疲于奔命就行了。”月惊鸿瞥了她一眼,微讽。
“啊?我哪有让你们疲于奔命”她哇哇地叫著。
“你当然不觉得,这十九年来,忙的是我们,你玩得可高兴了。”月惊鸿再讽。
“我有吗?我只是天性乐观又开朗”她无辜地眨著大眼,努力解释。
“那就乐观又开朗地活下去,别太早死。”月惊鸿轻声地冒出这一句。
她一怔,所有的嬉皮笑脸瞬间隐去,一团暖意上涌,包覆著她的心头。
骄傲自负的月惊鸿,难得真情流露,这是否表示,她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让这位天塌了都无惧的首领担忧了?
灿亮的眼神微黯,可爱俏美的脸蛋闪过一丝阴霾。
坦白说,她并非不在乎自己的症状,她只是努力不住坏处想,否则,她会更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最后竟败给家族遗传的怪病,就此失去一切。
她才十九岁,还有好多好多事想做,也有更多更多的事还没做啊“月惊鸿,你想不想自由?”她突然问。
月惊鸿惊愕地看着她。
“如果没有英雄令,你们三位首领应该能活得比较轻松吧?”她回视著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月惊鸿凛然轻斥。
“呵就是啊,我在胡说什么啊?果然头壳坏了。”她哈哈一笑。
月惊鸿深深看她一眼,心头蒙上一片阴影。
暗止静在想什么?她该不会
“我想,齐观应该就快出现了吧?”傅止静已转开了话题。
月惊鸿目光转向黑沉沉的前方,道:“只要他现身,就一定会落入我们手里,到时,不但可以逼他提供解毒剂,齐天王朝也就没戏唱了。”
“要抓他可不容易呢!”她也看着前方,搜寻著。
“哼,他此刻已被黑武士团团包围,插翅也难飞。”月惊鸿冷笑。
“我倒认为他并不想走哦!”她的视线定在一个黑影上,眼睛顿时一亮。
月惊鸿也瞧见了,那个高瘦的男子在一名保镖全力的护卫下,从混战中悠然现身逼近,周围的黑武士始终动不了他一分一毫,他那处在杀阵中的泰然自若,刺目得让人咬牙。
月惊鸿以眼神示意黑武士们退开,不动声色地往前一站,护著傅止静。
“嗨!齐观。”傅止静热情地打招呼。“你看起来不错,傅止静。”齐观盯著她,脸沉静,眼神却如火。
“你也是。”她也看着他,很遗憾地发现,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就表示他在进迷宫之前就识破了她的计谋了?啧。
“原来你已经清醒了。”齐观轻哼。
“是啊!这得要谢谢你母亲。”她贼贼一笑。
经她一提,他几乎马上就明白她是怎么取得t型毒剂了。
“也亏你想到要利用我母亲给毒”他真是钦佩啊。
“只能怪她太爱你这个宝贝儿子了。”
“当心点,她给的毒襄浓度一定很高,你的身体会出状况的。”他警告。
“咦?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在关心我?”她眨眨眼。
“我是担心,如果你死了,这世界就太无趣了。”他揶揄著。
“是吗?你终于认定我是个好对手了吧?”她笑得很开心。
“你的确是个好对手,不过,要当我的对手,就不能太短命。”
“喔,原来你也希望我活久一点,那就表示,你还满喜欢我的,对不对?”她目光熠熠。
“也许吧!”他没否认。
月惊鸿看着他们,听著两人对话,暗暗心惊。
齐观和傅止静,看似对立,可是对彼此却都有著强烈的好感
“呵既然你喜欢我,那应该也会喜欢我为你安排的惊喜了?”傅止静又调皮地问。
“是的,这个惊喜太有趣了。”他回头瞥了一眼后方激烈的混战。
“如果觉得有趣,就留下来继续玩吧!或者,玩到最后,你就能赢得英雄令了。”她灿笑地建议。
“好啊!那就继续玩下去,直到我得到了英雄令”他笑意加深,补上一句:“还有你。”
月惊鸿脸色骤变。
“想要英雄令,又想要我,太贪心了吧?”傅止静笑哼一声。
“能多得一些,为什么要少拿?我这岂是贪心?我有本事得到,就不能叫贪。”他自傲地道。
“真猖狂!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有多大。”傅止静啐道。
“闲影,露两手给她们瞧瞧。”齐观轻喊。
闲影听命,马上朝傅止静杀去。月惊鸿细眉一挑,雪白身形化为鬼魅,上前迎击,一黑一白瞬间交锋,一个行踪飘匆,一个步履迷幻,两相争斗,竟是平分秋色。
“嗯?少林功夫?原来你是少林武僧!”月惊鸿冷笑。
闲影没吭声,迅捷出拳。
月惊鸿不敢小觑,认真拆解,并利用耳上蓝芽向所有黑武士下令:“侠客兵团有少林底子,给我尽全力打,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指令一下,六韬馆所有黑武士几乎卯足了劲猛攻,侠客兵团们也全力抵挡,双方陷入激斗,整个山地间杀气飞腾。
齐观有如局外人似的,立在闲影身后,隔著闲影与月惊鸿,对著另一方的傅止静道:“打得真精采。”
“就是啊!好像在看电影呢!”傅止静也很优闲。
他噙著笑,缓缓朝她踱去。
月惊鸿见他行动,分神射出长针阻止,闲影立即拔枪打偏针尖,掩护主子,月惊鸿俏脸一沉,回手长袖一甩,直掴他的脸。
闲影扯住白袖,枪口对准她的头,子弹迸炸而出。
她后仰空翻,纤影化为一圈飞舞白衫,避开一击,并在落地的瞬间,十根银针齐发,直取闲影和齐观两人大穴。
闲影惊觉,人如机器般弹退,大喝一声,以身体挡在齐观身前,只见针银一碰到他,就像撞了钢墙一样,一一坠落。
“金钟罩?”月惊鸿细眉微挑。
“哼!”闲影再度上前,与她缠斗,不让她有机会分心。
“哇!你的手下很厉害耶!”傅止静惊叹。
“是啊,他的功夫不输月惊鸿,这次,你可能会输。”齐观微微一笑,一步步接近。
“唉,这次要赢你是不太容易了。”她没有退开,看着他,忽道。
“怎么说?”他在她面前站定。
“风向变了,你一使毒,我们就拦不住你了。”她有点沮丧。
他笑意敛去,神情变得深刻复杂。
如果世上真有所谓的知己,那他的知己,肯定就是傅止静了,她连他想利用风向放毒的想法也能猜中,这样的女人,留著对他是好?还是坏?
“想杀我吗?”她盯著他闪著杀机的眼光。
“有点”他迷惘著,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同时也痛恨一个人,这两种极端的感情为何能共存?
“但你杀不了我的。”她又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你动手也活不久了。”她看向空茫天空,心中早有预感。
他心微震。
“你杀不了我,也留不住我,我注定死在遗传怪病,这就是命。”她的脸庞,首次显露她超龄阴沉的一面。
她冷涩的话,比任何行动上的挑衅还要刺激他,他脸色一沉,胸口竟有些**。
一想到她的命不能是他的,心火就莫名地被点燃,只是,他不懂他在气什么,是气他不能掌控她,还是气自己反被她掌控?
她慢慢地转向他,寓意深远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在立场,也不在输赢,而是时间”
时间?
“我能陪你玩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哦。”她无奈地道。
他俊脸一僵,冷瞪著她。
夜空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一点点星光,她纤细娇小的身影明明在他眼前,却若隐若现得好像随时会被黑暗吞灭。
下意识地,他伸手抓住她。
她一愣,睁大双眼。
“除非我厌倦了,否则,我会创造时间,让你继续玩下去的,你要死,还得先过我这一关。”他的言词强硬得好像他才是主宰。
她的嘴角慢慢往上拉,眼底的瞳仁灿如星光。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好多种方式表达啊!只是,齐观懂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铿锵有力的字句背后,是不是有她最想要的那种感情呢?
那种能比英雄令更珍贵,更久远,更永恒,更无价的名之为爱的东西。
有吗?她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