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莉忿忿不平“你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努力这两个字怎么写,如果天之骄子含著金汤匙出生,那你就是咬著镶钻筷子落地的。不愁吃穿、家庭美满,又有点小聪明,轻而易举就可受到同学、朋友的喜爱,乱涂乱画的鬼东西还符合大众喜好。以前追过我的学长不时在我面前偷瞄你,现在以你那一分姿色和三分个人特色,拐到林隽那款受众女垂涎的货色,还不懂得要感谢上天,甚至不图好好继续经营。”她顿了顿,歇口气后又继续说:“除了还有点善良之外,对我而言,你实在是个可恨的人!”
“喔,原来你一直在嫉妒我。”江涓涓笑嘻嘻地说。生命中没遭受到重大波折不是她的错,她承认,她的运势向来不差,不过,那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啊!
“你就是那张笑脸让人又气又受不了,”葛莉叹了口气“喂,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但我现在不得不拉下脸,要求你帮忙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江涓涓耸耸肩,一副反正她也仍是讨厌葛莉的态度。
“你们谈完了?”林隽见江涓涓推门走进厨房,他看了一眼她空著的双手“你的行李呢?”
江涓涓摇摇头回答:“我暂时还不能回家,得再在蛤蜊家多住几天。”她猜,他一定又要皱眉了。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与葛莉谈话时的神情、举动,不过她知道,他一直在留心,而且他有一种天赋,可以将他周遭的动静巨细靡遣尽收眼底,然而却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丙不其然,林隽的眉头立即出现摺纹“为什么?”
“因为蛤蜊说那位已婚男士一定会再来纠缠她,所以我得留下来当她的挡箭牌。”江涓涓猜想林隽大概不肯接受这个理由。
林隽略一沉吟,终于说:“也好,你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在心中快速地衡量过了,在木启华结婚前让她返家,难保她不会再度“日久生情”或是“触景伤情”而让她继续住在葛莉家中,他还能时常监控。其实静下心来,他也已明白葛莉之前的举动只是一时情急下的措施,毕竟除了那位能接近葛莉的男士之外,葛莉不会愿意碰触甚至是他的其他男人,所以葛莉选择江涓涓来误导那位男士,是个正确选择。
“啊?你不反对?”林隽的回答令她感到诧异。
林隽扬眉微笑,不答反问:“我反对有用吗?”她要是会这么听话,就不像他所认识的江涓涓了。
“呃”他开始了解她了。江涓涓心虚地笑笑。
林隽再次皱眉,不放心地嘱咐著:“不过,葛莉要是又对你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哈哈哈!你真爱胡思乱想,”江涓涓的笑声在瞥见林隽的不赞同脸色时收敛住,她嘻皮笑脸地说:“好吧,我会誓死捍卫贞操,睡觉时拿把水果刀摆在枕头底下,她要是想对我乱来,我就先拿刀子砍死她,然后把她的头剁下来装进保龄球袋里,拿去丢掉!”
林隽假装心头一惊,故作惶恐神色,讷讷地说:“唔,希望你以后不会这样对我。”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怕
梆莉抹去眼底的黯淡,坚持要到公司去埋首工作江涓涓猜测,那是葛莉疗伤止痛的方法,所以也不多加阻止。
江涓涓将林隽赶回公司上班未果,只好答应让他跟著她到购物中心采买日用品,顺便用餐。还不到中午,雨过的空气十分清新,阳光透过行道树,在街道上画下一团团黑与白交错的光影。
因为购物中心离葛莉住处不远,所以他们选择步行前往。
春天正午的散步很有舒缓作用,明亮的阳光在他们头顶上眨眼。购物中心的两扇玻璃大门一敞开,就吹进了春天的微风。
而小吃街正如预期的拥挤,林隽在一条现做披萨摊位的人龙后排队,而江涓涓在另一头等候买沙拉,一边望着过往的顾客。她看见一对对年轻人靠著自助桌区的圆桌谈笑,有些满怀心思的职业妇女身穿昂贵的套装,一个人啜饮著低卡可乐,或是细嚼三明治。
江涓涓买到沙拉后也走进自助桌区,才刚坐稳,头顶就罩上一抹人影,她以为是带著披萨的林隽来了,抬头灿烂一笑,却瞠眼地呆愣住。
“嗨,小涓。”木启华憨直的微笑后隐藏著一丝不自在。
“木哥哥,你也来买东西吗?”就要当新郎官了还到处乱跑?不过也是啦,结婚大事最忙碌的人通常不是新郎、新娘,而是周遭的亲朋好友江涓涓心想着。
她更是扪心想厘清自己现下的情绪,结果只是一片茫然,她甚至没有产生高兴或不高兴、悲伤或不悲伤的任何情绪。
木故华讷讷地回答:“嗯,美琳喜欢吃这间购物中心手工制的饼乾,我趁著公司午休时绕过来买。”美琳是即将与他成婚的女性。
“那绝不能错过他们的杏仁酥饼,味道真是棒!”江涓涓讶异自己的语气竟是这般轻松。
她仔细端详木启华的脸庞,却没有发生令她心跳失速的状况以前也从未发生过。非关长相美丑,而是一种感觉,她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对他意乱情迷,甚至也不会产生性幻想,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过他,否则怎能如此平静地面对?
这是为自己爱上林隽的一种藉口吗?抹去过往?
木启华低头看着桌子“小涓,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
“当然。”江涓涓回答得极快,因为她知道那是事实。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木启华依然是低著头。
江涓涓知道他真的感到抱歉,他向来疼爱她像哥哥疼爱妹妹一般。她自塑胶椅上站起来,拉住他的手,温和地说:“木哥哥,我喜欢你,不管你和谁结婚,我永远都是最喜欢你的小涓妹妹。”
对了,就是这样!
她之前再怎么气木启华突然决定和别人结婚,但还是从未忘记他对她有过的疼爱,她当然爱木启华,不过那和她爱上林隽的感受完全不同。她对木启华是一种兄长的爱,对林隽却是男女间强烈吸引的感情。
之前她会因木启华和别人结婚而难过,是因为她的任性和占有欲在作祟,那时候她还不能接受自己已不是邻家哥哥最关心的妹妹了,所以才会仗著被疼爱的习惯胡乱使性子。
“我只是吃醋,以为木哥哥结婚了就不会疼小涓妹妹了,所以才使性子捣乱。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江涓涓的脸上满是真诚笑意。
“傻瓜,我结婚了当然一样疼你,”木启华松了口气,敦厚地咧开嘴笑了“而且还多了个木嫂嫂疼你,多好,你赚到了。”
林隽的步伐很大,江涓涓尽量跟上他的速度。
她边喘边想,他一定不明白天生配备一双短腿的人是什么感觉。她经常觉得这世界上长腿的人是特快f1赛车,而她就只是辆独轮手推车。
不行,她受不了了!
“林隽,你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干了什么好事!”江涓涓大声吼了两句,接著便停下脚步喘息。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放慢脚步,那她也没辙了。
林隽果然回头,五步并作两步就走到她面前,故意以淡然的口气问道:“我干了什么好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头现在有多火。
江涓涓深呼吸几次,等气息平稳了之后,开始扳著手指头边数边说:“两个胸前伟大的小姐塞给你上面有她们电话号码的小纸条;然后你对三个穿著制服的女高中生笑,害她们差点高兴得跌倒;你还逗得卖饮料的欧巴桑们脸红,让她们不收你的钱还多送你一杯可乐”
“你恶人先告状!”他还没开口算帐,她竟然就先开炮?林隽一脸不敢置信。
“还有呢!几个靠在桌子边、带点奇怪眼光的男人一直对你流口水,除此之外,也有小朋友直勾勾的盯著你瞧”江涓涓的十只手指头已经不够她数了。
“无论如何,我没去拉住他们的手!”林隽咬牙瞪住江涓涓。
“你瞪起人来眼睛变好大哟,”但还是很帅!江涓涓眼弯弯地笑“我拉住木哥哥的手有什么不对?小时候他还帮我洗过澡呢。”这是真的,她父母亲有段时间全心全意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姊姊,就将她托给隔壁木家,说起来,木家夫妇就像她第二对父母,而木启华就是负责照顾她的哥哥。
“你”林隽此刻庆幸自己平时饮食正常、作息规律,更不时以运动健身,否则他当下一定爆掉每一条脑血管。
“我?”江涓涓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自己的手,然后抬头说:“我很好呀。”脸上仍是笑嘻嘻的。
林隽气不过,猛力转过头不理她。
他什么时候受过女人的气了?他就要这样糟蹋自己,什么人不好喜欢、不好爱,偏要惹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瘦女人!
“好嘛,别生气了嘛,”江涓涓拉住林隽的一只手左右摇晃,语气爱娇“他是我哥哥呀,拉拉手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恭喜他要结婚了而已,我就不信你都不对你表妹勾肩搭背。”
“那不一样。”林隽仍是没有回头,但口气却稍稍转缓。
他低下头,她发觉他的神情正在软化。
“哪里不一样?”江涓涓跳到他面前,用头顶顶他的下巴,然后再仰起头对著他笑,逼得他不得不将眼光投注在她脸上。
“唔”林隽一时无法回答,只好继续皱著眉。
“我都觉得是一样了,除非你你对你表妹有不一样的感情?”江涓涓佯装惊恐,双手缩回扶住自己的双颊,很有孟克名画“呐喊”的意味。
“少胡说八道了。”林隽让她唱作俱佳的表演给逗笑了,伸臂将她揽进怀里,警告她“以后不许和别人在肢体上那么亲热。”
江涓涓将头枕著他的肩窝抬头问:“要是又”
林隽打断她的话“我会真的生气,那就不是你今天这样随便逗我便能了事。”
“好,我会努力想别的方法来让你消气。”江涓涓乖巧地点头,眼底滑过一抹恶作剧的流光。
“呵!”
之后很久,林隽才发现江涓涓根本没有答应不再和别人有肢体上的亲热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