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翩翩这几日的举动瞒不过裴湛,她也知道瞒不过他,但他罕见的没有来找她。
她心里有几分涩然,但更多的是轻松。
已经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他没有理由再困住她。
二人其实也无话可说。
这天,翩翩捧了一幅自己精心制作的绣品,来鹤寿堂向太夫人告别。
今日并不逢五,也不逢十,太夫人和大夫人二人正在商谈府里过年事宜。
如今,府里的中馈已由大夫人楚氏接手。
当丫鬟云雯来禀报,幽竹轩的燕姑娘来请安时,太夫人和楚氏面面相觑。
自打十余日前,裴湛向二位表明了要求娶燕翩翩一事后,太夫人和大夫人至今都没有捋好思绪。
总觉得这事情过于荒诞,但确确实实又发生了。
那晚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因此翩翩也是一无所知。
太夫人忙叫人将翩翩请进来。
翩翩一走进正厅,见到大夫人也在,微愣了下,又脸带笑意,忙对太夫人和大夫人二人行了礼。
太夫人和楚氏面上不露分毫,撇去阿湛对她有情一说,这姑娘在容貌、行事、举止上都拿得出手,也招人喜爱。
只是……原本想让楚氏收她为义女一事因着裴湛的阻挠而作罢,她们二人至今也未想好,该如何回报这姑娘的恩情。
太夫人慈爱地向她招手:“来,燕丫头,今日来祖母这,是因为何事?”
翩翩将手中的绣品交给云雯,浅笑道:“这原本是翩翩为祖母准备的六十寿诞礼物,因之前在逸庄修养,未来得及呈给祖母,还望祖母见谅。”
说完,只见云雯将那副绣品递至太夫人手中。
太夫人接过,细细观看。
《心经》里的二八六十八个字被临摹至帛缣上,再用蚕丝线精绣而成,只见字体灵动清婉,柔美秀逸,一笔一划皆有神韵,绣工亦十分精湛,一针一线足见其功力。
“燕丫头,这是你的字?你的绣品?”太夫人惊奇不已。
翩翩点了点头。
太夫人赞道:“你写得一手好字,阿筠和阿筝皆不如,一手的绣工比上回祖母见时精进了许多。”
说完,又让云雯将绣品捧至楚氏面前,让她也看看。
翩翩嫣然一笑,又向前行进了几步,对着面前的一个蒲团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太夫人,大夫人,翩翩此番前来,其实是来告别的。”
太夫人和楚氏着实吃惊,面面相觑。
翩翩正要继续开口,就见另一道身影大踏步走来,施施然坐在太夫人罗汉榻下首的左边第一张座椅上。
不是裴湛又是谁?
翩翩:……
太夫人和大夫人也不由得面皮抽了抽。
不算望梅阁门口的那一眼,二人其实有十余日未见。
今日,她就要向太夫人告别,他大马金刀的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太夫人头疼地看了眼长孙:“阿湛,你……”
哪知裴湛神情无比自然道:“孙儿无事,来看望看望祖母,怎么?有什么事还不能让孙儿知道的?”
说完,又命丫鬟云雯给自己沏杯茶来。
太夫人:……
大夫人:……
太夫人拿裴湛无法,只好看向翩翩:“你这丫头刚刚说什么?告别?”
翩翩忽略旁边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是!我在此次望梅阁的赏花宴上,遇见了与我失联四年的兄长,如今我们兄妹二人既已团聚,翩翩想和兄长一同过团圆年。所以特来向祖母告别,这一年来,翩翩住在国公府里,长辈慈爱,姐妹亦友爱,翩翩受国公府养育收留之恩,心里感激不尽,日后不管行至何处,翩翩都不会忘记国公府的大恩大德,今后愿祖母身体康泰,吉利如意。”
说完,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
太夫人和楚氏惊疑不定,唯有裴湛面色无波,但眉眼都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