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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过说得很慢,说一句就停一下,鲨通海则立即将之翻译成霍卡语。下面的酋长和战士都聚精会神听着——太一神和明王的信仰已经建立起来了,金山印第安人原始的信仰已经被放弃……原始的信仰永远敌不过用血与火传播的成体系的宗教。而且,越是蒙昧无知的野蛮人。在皈依宗教之后往往越是虔诚。
“……为此太一神谕示,要使光明普照明洲,使日月圣旗插遍明洲的每一个角落。就必须在金山的丘马什人和通格瓦人之中打破原有部落,实行八旗制度!必须让明王的战士因为他们的勇武和功勋得到赏赐。要让战士们拥有财产、女人、奴隶和高人一等的地位。要让最优秀的战士成为领袖。要让战士们的子孙后代也高贵富裕!”
金山的印第安土著们大部分还不能理解杨阿过话中的含义,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崇拜的神而热血沸腾。他们只知道神要他们去战斗去征服去摧毁传说中富庶的玛雅城邦,夺取他们的财富,奴役他们的子民……
……
泉州,安海港。
西北风起,蒙蒙的秋雨也下来了。一片风雨当中,整齐的明军和泉勇士兵正在默默上船。其中的泉勇打扮的非常特别,每个人都在战袄外面穿着麻衣,头上扎着百色的布条——这是带孝出征!一万两千战士,人人带孝,个个披麻!
他们是在为之前死于泉州之变的亲族同乡带孝,当然还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仇恨,他们是去复仇的!
港湾之中的海浪不小。推得港口那些被临时征用的福船一阵阵的起伏波动。担任护航任务的战船都已经拔锚出港,在港口外面组成了编队,等待运兵的福船船队出海。
一万两千泉勇和八千大明远征军,已经比计划提前三天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码头上面,陈德兴正和刚刚抵达泉州的陈淮清信步而走,在他们俩身边,除了负责警戒的钢甲近卫就是已经放下舷梯的大明号战舰。
此次,陈德兴将会亲征南番。而整顿泉州府三县的事宜则会交由陈淮清负责——他现在已经不是台湾知府而是泉州知府了。
这对父子在雨中漫步。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却都没有在意。看着港口壮观的动员出征场面,两人的眉头却都微微拧着。
“德兴,南番不是辽东,其民虽然懒惰愚昧,但是其地却一直是佛教、婆罗门教和天方教传播的重地。因此攻占三佛齐易,教化三佛齐难……”
陈淮清这些日子显然是悉心留意过南番诸国的情况了。辽东是野蛮而荒芜,地理位置又偏,自然不是诸教传播的重点,又叫蒙古人屠杀了一番。所以那里的野生女真处于信仰缺失的状态,天道教很容易占据他们的思想。而且那些所谓的野生女真其实都是汉人、女真人、契丹人和渤海国遗民的混血,长相和汉人相似,现在又没有了自己的文化、信仰和上层社会(几个野人酋长算不上真正的上层)自然比较容易同化。
但是南番的情况完全不同,佛教和婆罗门教已经在那里传播了至少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早就根深蒂固。便是后来的天方教,也有几百年传播的历史,已经拥有了相当数量的信徒,还有属于天方教的社区,在三佛齐和爪哇诸国的宫廷中也有他们的代言人。
而天道教在那里却毫无根基,甚至得不到摩尼教徒的支持——海外的摩尼教徒对宗教显然要比中国的明教徒认真。对于糅合了中国道教思想,又多出个降世明王的天道教,他们是不认同的。
所以进入南番的天道教现在非常孤立,大部分国家都采取了表面迎合(为了得到天雷箭),暗自抵制的策略。虽然都允许天道教开始道观,也有些国王和大臣假装皈依,但是实际上并不支持天道教的传播,更不用说将之抬到国教的地位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新兴的素可泰王国。这个国家虽然也有不少佛教徒,但是因为国都是新鲜出炉的,十几年前那里还是一堆依附高棉王国的部落。因此也没有什么强大的传统势力,所以也就比较容易接受天道教——他们的班姆旺王和兰坎亨太子为了获得更多的武器以对抗高棉,不仅双双入教,而且还将天道教扶上了素可泰国教的宝座。
不过素可泰只是一个特例,天道教想要占领整个南番,还是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