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似的,你们都来了!”蓟说。“每一分钟我都等着走过栅栏。” 几棵天真的雏菊和尖叶子的车前草怀着非常羡慕的心情在旁边静听。它们都相信它所讲的每一句话。 套在牛奶车子上的那只老驴子从路旁朝蓟丛望着。但是它的脖子太短,可望而不可即。 这棵蓟老是在想苏格兰的蓟,因为它以为它也是属于这一家族的。最后它就真的相信它是从苏格兰来的,相信它的祖先曾经被绘在苏格兰的国徽上。这是一种伟大的想法;只有伟大的蓟才能有这样伟大的思想。 “有时一个人出身于这么一个高贵的家族,弄得它连想都不敢想一下!”旁边长着的一棵荨麻说。它也有一个想法,认为如果人们把它运用得当,它可以变成“麻布” 于是夏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树上的叶子落掉了;花儿染上了更深的颜色,但是却失去了很多的香气。园丁的学徒在花园里朝着栅栏外面唱: 爬上了山又下山, 世事仍然没有变! 树林里年轻的枞树开始盼望圣诞节的到来,但是现在离圣诞节还远得很。 “我仍然呆在这儿!”蓟想。“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人想到我,但是我却促成他们结为夫妇。他们订了婚,而且八天以前就结了婚。是的,我动也没有动一下,因为我动不了。” 又有几个星期过去了。蓟只剩下最后的一朵花。这朵花又圆又大,是从根子那儿开出来的。冷风在它身上吹,它的颜色褪了,美也没有了;它的花萼有朝鲜蓟那么粗,看起来像一朵银色的向日葵。这时那年轻的一对——丈夫和妻子——到这花园里来了。他们沿着栅栏走,年轻的妻子朝外面望。 “那棵大蓟还在那儿!”她说“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花了!” “还有,还剩下最后一朵花的幽灵!”他说,同时指着那朵花儿的银色的残骸——它本身就是一朵花。 “它很可爱!”她说。“我们要在我们画像的框子上刻出这样一朵花!” 年轻人于是就越过栅栏,把蓟的花萼摘下来了。花萼把他的手指刺了一下——因为他曾经把它叫做“幽灵”花萼被带进花园,带进屋子,带进客厅——这对“年轻夫妇”的画像就挂在这儿。新郎的扣子洞上画着一朵蓟花。他们谈论着这朵花,也谈论着他们现在带进来的这朵花萼——他们将要刻在像框子上的、这朵漂亮得像银子一般的最后的蓟花。 空气把他们所讲的话传播出去——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一个人的遭遇真想不到!”蓟丛说。“我的头一个孩子被插在扣子洞上,我的最后的一个孩子被刻在像框上!我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呢?” 站在路旁的那只驴子斜着眼睛望了它一下。 “亲爱的,到我这儿来吧!我不能走到你跟前去,我的绳子不够长呀!” 但是蓟却不回答。它变得更沉思起来。它想了又想,一直想到圣诞节。最后它的思想开出了这样一朵花: “只要孩子走进里面去了,妈妈站在栅栏外面也应该满足了!” “这是一个很公正的想法!”阳光说。“你也应该得到一个好的位置!” “在花盆里呢?还是在像框上呢?”蓟问。 “在一个童话里!”阳光说。 这就是那个童话! (1869年) 这篇小故事最初发表在纽约出版的青少年河边杂志1869年10月号上,接着又在当年12月17日丹麦出版的三篇新的童话和故事集里印出了。安徒生在日记中写道:“我写这篇故事的唯一理由是,我在巴斯纳斯庄园附近的田野上见到了这样一棵完美无缺的蓟。我别无选择,只好把它写成一个故事。”这是一篇很有风趣的故事。固然蓟找出理由安慰自己,但也无意中道出了一颗母亲的心:“只要孩子走进里面去,妈妈站在栅栏外面也应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