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你再来请示本宫!”一个很大范围,却很模糊,谢纹很谨慎,有了身孕便更加谨慎了。
“是!”尹韫欢毫无异议地答应,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谢纹看着尹韫欢离开,心中暗暗叹息——若非自己有孕,此时被推到那个位置的必是她自己了!
紫苏并没有一定要嫡皇子继位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皇后一直无子对于皇室与后宫都不是一件好事。变数对于上位者而言,总是令人厌恶的。
这可以算是谢纹的一个意外收获。而尹韫欢协理后宫诸事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意外的消息,其中也包括尹韫欢自己。
与前朝不同,元宁皇朝将宫廷的全部权力都集中到皇后手中,设宣政厅掌管后宫诸事,妃嫔就是妃嫔,除了自己的宫人,对任何宫人都没有约束的权力,即使宫人犯错、失礼,也只能命内宫执事裁决司刑,更不用说对其他后宫了。
圣清皇朝与大正皇朝都有宠妃获得协理后宫的权力,有这个权力,她们可以绕过皇后,直接对其他后宫妃嫔进行某此处罚。元宁皇朝认为这种行为有失尊卑之分,一直予以否定,因此,即使夏汐澜一直掌握着后宫,也是在顺淑皇后病重时才得到诏命协理后宫诸事。除此再无先例,当然,后位虚悬时,妃嫔摄中宫事又是另一个说法。
尹韫欢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么一道旨意,她也一点都不为获得那份权力而感到高兴。——她虽然没有看透,但是,自己成为了皇后的挡箭牌,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婉妃在尹韫欢离开后问谢纹“贵妃娘娘圣眷优容,又有一位皇子,娘娘怎可轻易放松呢?”她们名义是表姊妹,因此,婉妃问得相当直接。
谢纹却很恬淡地摇头“有时候权力是很烫手的!”
从尹韫欢的经历就可以判断出皇太后的底线在哪里了?皇帝的宠爱与权势绝对不可能并得,那样太容易威胁到太后的权力了。
尹韫欢同样明白这一点,因此,她知道,自己只是太后用来对付云沐雪的一柄利器!这个原因让她在参见太后时无法表现出更多的感恩与喜悦。
“慧贵妃,哀家的旨意你明白吗?”紫苏这不讳言地问尹韫欢。
“臣妾明白!”尹韫欢带着淡淡地笑容,很平静地回答了太后,心中却在苦笑“难道还能说不明白吗?”
尹韫欢暗忖,只怕她说不明白,太后顺势就能一句“那就算了!协理后宫还是罢了!”
并不是非她不可啊!
尹韫欢心中很不好受,太后要对付云沐雪,后宫有的是人愿意当那把刀,太后选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威胁最小罢了!毕竟,她的身后并没有太强大的势力作为倚靠,却也就是仅此而已,算不得太多的优势。自己一旦拒绝了太后的这份好意,其实也就意味着日后自己很难再获得太后的庇护,而皇帝的宠爱从来都不意味着保护,更何况皇帝在后宫的权力受到更多的约束。
“明白?”紫苏却笑了“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明白!”
尹韫欢一惊“臣妾惶恐,娘娘能否指点臣妾一二?”
“协理后宫诸事其实比皇后更危险,这份权力在手中也就意味着众矢之的!所以,哀家能给你的指点只有公正二字。”紫苏微笑“不要认为这份权力可以用来针对某人,否则,你会很快很快就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尹韫欢没想到紫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愕然,却见紫苏一脸微笑,十分亲切“皇后向来处事公正,因此,宫中上下从无怨言,贵妃不妨详思!”
“谢太后指点!臣妾定当详细而后行!”尹韫欢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什么很重的东西。
紫苏点头“你素来聪明!哀家相信你能做好!”尹韫欢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走出慈和宫,尹韫欢迎面就见到了安妃。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安妃素来小心到拘谨的程度,此时也不例外,尹韫欢正有心事,便虚扶了一下,道“安妃多礼了!”
安妃身后跟着一众宫人,还有三位嬷嬷,其中一个抱着三皇子,尹韫欢看到,便随口问了一声“太后娘娘想见三皇子了?”
“是的!”安妃很开心“娘娘命人通知臣妾,说要见三皇子,也有些事情要问臣妾。方才正遇上了!”安妃原本的身份低微,抚育皇子都很勉强,只不过太后与皇后都没有提及此事,便仍然由她亲自抚育。她自己知道规矩,百日之后,并不敢亲近三皇子,能有机会见见儿子总是开心的。
“是吗?那快点进去吧!太后娘娘的心情似乎不错!”尹韫欢伸手碰了碰三皇子的脸,笑着说了几句话,便准备离开。
安妃连忙点头,步子稍急了些走进慈和宫。
下了几层台阶,尹韫欢忽然站住,转过身望过去,却只看见慈和宫的庄严宫门与门口侍立的宫人。
“娘娘?”尚宫不解地询问。
尹韫欢却笑了“没事!走吧!”
上了步辇,尹韫欢招手让尚宫过来,吩咐道“去太医院传令,皇后娘娘有孕,不能过于劳累,从今天起,所有妃嫔的药方都由本宫过目,再送长和宫。”
“是!”亲信有些担忧“娘娘,您不请示皇后娘娘吗?”
“不用了!”尹韫欢却笑得愉悦,摆手让宫人起驾。
太医院对这道命令十分困惑,请示皇后,却得到“慧贵妃协理后宫诸事,所有人等不得推诿!”的口谕,于是,太医院开始将所有妃嫔的药方悉数上呈启祥宫。
药方交皇后过目的规矩源自成宗朝,其实是变相地要求皇后对后宫的生命负责,但是,从某种意义说,也意味着后宫的生命已掌握在皇后手里。
谢纹对医药并不了解,为此,谢家特别为她挑选了一个尚仪,防止在此事上出差错,尹韫欢却不同,她对医药是极为清楚的,谢纹乐得让她掌管此事。
后宫妃嫔却很难为此高兴。尹韫欢有些才女都会有傲气,她也清楚自己的特殊之处,因此就格外显得遗世独立,再加上,她虽然不是世族,尹朔却居相位几十年,居移体,养移气,她比一些世族千金还有尊贵的气度,自然也就不似皇后一般温和。
“慧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晴淑媛小心地问自己殿中的尚仪,与此同时,更多的新进宫妃都在问这个问题。
尚仪为她梳着妆,慢条斯里地回答“贵妃娘娘很有才情,一直圣眷优容,等闲不与人交结!”
尹韫欢的出身与紫苏对她的压制令很多人认为她不足为虑,燕州世族也不例外,晴淑媛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掌握后宫大权的慧贵妃的认识寥寥无几,而宫廷中对尹韫欢的评价又太简单,这让晴淑媛隐隐明白,尹韫欢恐怕还是有一些不简单的。
尹韫欢从太医院入手,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不少后宫都在病中,如此最容易确立权威,而且这离太后的底线还有一段距离。
到新年正旦的时候,大部分后宫的病都痊愈,至于病因自然是水土不服之类的官样文章,大皇子的病也好转了,甚至出席了朝廷的大宴,只有云沐雪的病仍未好转。
新年之后,正月初五,阳玄颢去了景昌宫,云沐雪的病也渐渐好转,尹韫欢看了太医院的方子,轻笑一声便放到一边,问都没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