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但是,终究不是仕途的正经职位。曹芾也沉默不语,却给皇帝使了个复杂的眼色。
阳玄颢找了个机会与曹芾独对。曹芾直接就跪了下去。
“陛下,太后娘娘这是要断您的臂膀。”曹芾的动作吓了阳玄颢一跳,紧跟着的话更是把阳玄颢惊得拍了桌子。
“放肆!”阳玄颢的语气狠厉,眉头也皱了起来。
曹芾却不惊惧,一拜之后,又道“臣是放肆了,臣也担不起‘臂膀’的名声,但是,陛下的身边可有担得起这个名声的人?”
阳玄颢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曹芾听皇帝的语气和缓了许多,心中更是镇定“臣不能执掌权柄,但是,对自己还是把握得住。臣在陛下身边不久,但是,已经了解,陛下左右并无心腹之臣。”
“元宁天下都是朕的,连这点骄傲都没有,朕做什么皇帝?”阳玄颢冷言。
曹芾其实已摸准了阳玄颢的性子。这位天子什么道理都明白,却未必能做到。因此,曹芾也不与他辩,直接叩首,道“臣纵死罪,也不得不言——若此为陛下之意,臣早已接旨,何必多言,可是,既是慈谕,臣不得不为陛下忧,为元宁忧。陛下,朝廷权柄岂在慈和宫?”
“越说越放肆!”阳玄颢连斥责都懒得去说了,语气冰冷“朕不想再听你的放肆之言。回去等调令吧!”
曹芾默然退下,满脸的不甘。
回到家中,门一关,曹芾便大笑,妻子不解,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才开口询问。他一拉夫人的手,说得兴高采烈“夫人,为夫要走运了。”
“什么?”曹夫人愕然。
“说了你不懂,反正,为夫得到皇帝的信任了。”曹芾轻笑。
曹夫人也不多问,却也奇怪“夫君之前曾说,朝中掌权的是太后一系,皇帝的信任又有何用?”
曹芾笑意稍敛,叹了一口气“不错,确实如此。只可惜,当初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想回头也来不及了。书生意气啊!”曹夫人不懂这些七转八绕的名堂,见丈夫的情绪有些低落,便笑道“反正夫君自有道理,妾为君贺。妾为夫君做几个小菜吧!”
“好!”妻子离开,曹芾便换了衣服,坐在榻上,寻思下一步该如何。
曹芾与郑秋的关系极好,当年郑秋伏诛后,他一时激动,便站到尹朔一边,现在想来,他只能摇头。即使在尹朔一系,他也不得意。尹朔本就清正公平,他又不是心腹之人,所得的提携有限得很。等尹朔致仕,连这种提携都没有了,更需要小心别人清算自己,他便只能一再地让自己低调。不过,那段低调的时间也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这一次,从上书言恩科改革开始,便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豪赌。
他赌的便皇帝没有心腹之臣。
他要做这个心腹。
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以后,只看皇帝说的调令了。
仔细稻盘算了一下,曹芾估计皇帝会将自己放到户部。王淼实在是书生气太重,否则,当时,他也不会鼓动着王淼一起上书了。
当然,他也必须考虑万一的情况。
曹芾苦笑。若不是户部,只能说他赌错了。
大丈夫在世,岂能没有一番作为?
即使赌错了,至少他努力过了。应该可以了遗憾了。
阳玄颢与曹芾的一番话报到紫苏那儿时,紫苏正在礼佛,一边念着佛经,一边听叶原秋禀报。
佛事结束,紫苏站起身,回到寝殿,擦了手,才对叶原秋道“这个曹芾很有胆识,可惜用错了地方。”
叶原秋明白太后的意思,见太后也不像要回应的样子,便没有作声。
紫苏只说了曹芾,没有再说自己的儿子如何。
等了两天,阳玄颢命吏部下了调令。王淼调礼部任主客司主事,曹芾调兵部任考选司主事。
曹芾接到调令不由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进了家门,仍然有些昏昏噩噩的。妻子见状,以为他不遂心,不好安慰,只是下厨做了几个好菜。等菜摆出来,曹芾终于回过神,见一桌好菜,便笑道“有口福了!今日果然走运!”
曹夫人一听这话,便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带出来,只是笑道“夫君可要用酒?”
“不错!今日要饮一盏!”曹芾连声道。
他本以为能到户部已是不错,没想到是兵部,还是负责调兵的考选司。
这一次,他何止赌对了,简直可以说赢大了!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皇帝的图谋。
赵全将调令告诉紫苏,紫苏提着笔沉默了一会儿,摆手让赵全退下。
等到叶原秋来请示午膳的安排,紫苏选了菜,才低声道“去查查,调令是谁的主意。”
叶原秋点头,拿着菜单离开。
到了晚上,叶原秋服侍紫苏睡下时,才回禀了此事“皇上昨晚点了燕妃侍寝。”
紫苏没说话。
到拔禊的日子,皇族宗室都到素河边濯洗。孩子们玩疯了,紫苏等人只是看着,永宁王妃来请安时,她半真半假地道了一句“王妃到长和宫的次数比到我那儿还多了!”
倩容却不惊不惧,笑道“郡主的婚期将至,谢相说要多请示皇后娘娘,臣妾也是不得不去!等忙完了,臣妾到慈和宫给娘娘您请罪。”
二月没有成婚的好日子,三月中,谨宜郡主与谢栉完婚。王府仪宾都有殿前校尉的职司,多是虚衔,谢栉却是实授。
别人当是谢家与永宁王府的本事大,却不知永宁王妃上慈和宫“请罪”紫苏说“皇后也可怜,家人也难见一面。”
永宁王妃本来只是虚应着,并未当真,但是,紫苏跟着便道“最近少走动,宫卫都看着眼生了。”
永宁王妃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由皱眉,也上了心。
夏承正接到妻子的信,询问如何应对,夏承正想了想,回信让妻子不要做什么,他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