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难受的却是他?
“随你吧,只要你把天书还给我,你想怎么欺负我都随你。”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话说得无所谓,这么一来,心也就不会那么疼了。
“说到底,你还是要天书,这本书是古家的传家之宝,你凭什么要我给你?”古承天眼底冒火,所有怒气又因“天书”两字挑起。
“天书记载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决定万物生灭,更关系着天地的存亡,留在外界恐将生灵涂炭,所以我必须把它带回空幽谷。”
“如果天书真有这么神奇,记载着过去和未来,那二十年前那笔血债一定也纪录在其中,你不是很想替华山漓姥洗刷冤屈吗?那你算呀!”他才不信这一套鬼话。
“我不会算。”蝶儿黯然地别开脸。姥姥只让她带着玉算盘出谷找天书,并无教她解算天书的口诀。
“借口!”
“信不信随你,总之,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天书带回空幽谷。”既然她还不了姥姥的清白,至少得将天书带回空幽谷藏好,否则真要是天下大乱,那她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
“那得要看你有没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古承天撂下话便甩门而出,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一剑刺死她,倘若她就这么死了,那他还谈什么报复的乐趣!
门“砰”的一声被合上,蝶儿惨白着脸瘫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瞪着上方。他说得对,她有如一只笼中鸟,根本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进她的耳涡里,在里面盘旋再盘旋,就如她掉进他布下的陷阱里永无脱逃之日。
“老伯,在下姓霍,请问古承天在吗?”霍劭骐来到唐门,客气地问道,一点王爷架子也没有。
钟伯打量眼前这个身穿锦袍,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危神态有点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心里暗觉奇怪,大少爷一直不喜和这些富家公子打交道,怎么今日会有个一看便知家世不凡的人来找他?难道是大少爷在外惹了什么麻烦,让人家给找上门来了?
“他刚出门。”钟伯提防地说道。“不知公子找我家大少爷有什么事?”
方才大少爷送饭给华山姑娘后,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见他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没人敢问他要上哪儿,何时会回来,反正在下一顿饭之前他一定会回来,所以大家也都放心得很。
“其实我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我的远房表妹华山蝶。”霍劭骐随便编了一个名目,若不这么做,眼前这个精明的老人一定不肯让他见华山蝶一面。
他早上才听卧香阁的辛嬷嬷说原来那个带了只小猴儿的奇特姑娘姓华山而不是姓华,先前他还以为她姓华呢。华山一姓乃自居之称实为罕有,当今只听说华山漓姥自居姓为华山,并未有人和她一样姓华山。于是他连忙跑到唐门,想弄清楚华山蝶和华山游漓姥之间有无关系,若有,他一定要将她带离唐门,否则古承天一定会用尽镑种方法报复她。
他原本是想直接登门拜访,但一想到若是和古承天照面,他们一定又会为了华山漓姥到底是不是凶手一事而起争执,为避免麻烦,他干脆等在门外,直到古承天出门后他才现身。
“华山姑娘是你表妹?”钟伯精明的老眼盯着霍劭骐,对他的话感到怀疑。若华山姑娘真是他的远房表妹,那当初她为何不去找他,反而被大少爷给“扛”回来?
“前些日子,古兄说要和她谈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把她带走,但我在家里等了几天仍不见她回来,因此前来看看。”霍劭骐愈来愈佩服自己瞎编的功力了,瞧他把这个精明的老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大少爷会这么凶的对待华山姑娘,是因为他们俩所谈的事无法达成共识,难怪华山姑娘会气得吃不下饭,而大少爷就像是一只让人踩了尾巴的狮子,无时无刻不是怒气冲天的。只是有一点他搞不懂,为何大少爷要把华山姑娘锁在英雄居里,难道是怕她会跑掉?
完全不知道古承天和蝶儿之间恩怨的钟伯,对这一连串的事情始终无法理解,不过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没资格问。
“原来如此。”钟伯放下戒心和气地朝他一笑。他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带霍劭骐去英雄居,因为那里一向是大少爷的禁地,可是人家表哥都找上门来了,他能不带他去找表妹吗?所以钟伯最后还是决定带霍劭骐去“霍少爷,里边请。”
霍助验怀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跟在钟伯后面走,但到了英雄居,他所有的兴奋之情全让眼前这把铁锁给打坏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们唐门的待客之道?”他扯着铁锁寒着脸质问道。
“这老奴也不清楚。”钟伯有些内疚地开着锁“老奴只知道前些日子大少爷把华山姑娘带回来后就一直将她关着,而华山姑娘自从被关到现在依然是滴水未进,刚才大少爷亲自把饭菜送来,老奴猜想,华山姑娘一定又不肯吃了。”
门一打开,霍劭骐想也不想地冲进去,环顾四周才看见蝶儿瑟缩着身躯坐在床上最里面的一角。
“霍少爷,你们慢慢聊,但是千万别让老奴难做人。”钟伯暗示道。
“我不会的。”霍劭骐明白他的意思,他绝不会趁古承天不在时把蝶儿带走,让这个忠心的奴才无法交代。
得到保证后,钟伯才放心的离去,不过他还是命人看好大大小小的门,以防霍劭骐把蝶儿带走。
“华山蝶。”霍劭骐轻轻地唤着她,一只手则轻柔地拨开遮住她脸顿的头发。
“阿天?”蝶儿无力地唤着,睁着一双没了神的大眼想认清眼前这温柔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阿天。
“是我,你还认得我吗?我们在卧香阁见过的。”霍劭骐捧着她不及巴掌大苍白如纸的脸,简直心疼死了。
他霍劭骐虽然风流但绝不会欺负女人,古承天真不是男人!
蝶儿努力地看着他!片刻后终于记起来了。她点点头“我记得。”
“跟我走好吗?你不是想住在我家吗?”霍助验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真的很舍不得,如果他再不把她带走,不知古承天还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可是”她也好想早日离开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但是吱吱还在阿天手上,她不能撒下它不顾。
“你是在顾虑什么吗?还是你已经爱上他,就算他再怎么欺陵你,你都也认了?”
蝶儿难过地别开脸,苦涩地说:“就算我爱上他也没用,因为他心里早已有另外一个女人了。”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不是爱,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
“谁?!”印象中,古承天一向不沾女色,就算有哪个姑娘家想和他攀上亲事,全都让他冷硬地挡掉了,如今听她说古承天有心上人一事,他真的很怀疑。
“她叫‘报仇’。”她止不住酸意地说。
“报仇?你确定这是人的名字?”什么跟什么!蝶儿很可能误会了。霍劭骐很想笑,但见她如此笃定的神情,他硬是忍了下来。
“嗯,他在受伤昏迷时,不断地喊着‘我要报仇’,而后来那段养伤的日子,他也为了‘报仇’一刻都不想多留在空幽谷。曾经我以为我能留住他,但我错了,不管我怎么做,还是比不上‘报仇’在他心里的位置,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蝶儿幽幽地道。
若是谷门从未打开那该有多好,这样她的阿天就永远也不会离开,就算他心里始终想着别人,但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么折磨她,教她生不如死。
“你误会他了,根本没有‘报仇’这个女人。”霍劭骐失笑道,看来她是真的误会了,只不过她怎么会把“报仇”两字误会成是古承天的心上人,这真令人不解。
“可是”她扶着他的手臂坐起身,不再瑟缩着。“在他昏迷时为何不喊‘我要蝶儿’或是‘我要吱吱’,偏偏只喊着‘我要报仇’,不仅如此,他还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已绝对不能忘了‘报仇’,他心里是这么地牵挂着她,我又算什么?况且他还认为是姥姥杀了他的家人,誓言要我血债血偿,我和他根本没有结果可言。”
“你真的误会了,‘报仇’跟复仇的意思是一样的。而且古家百余口一夜之间全被杀害,这血海深仇他当然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忘。”
“真的?”蝶儿不太相信地向他要保证,毕竟她误会阿天误会了这么久,这会儿忽然有人和她说明误会,她多多少少会不相信。
霍劭骐笃定地点头。
蝶儿惊喜地瞠大眼,开心得血色又渐渐回到她脸上。只要阿天心里没别的女人,那一切事情都好办。若她能替姥姥洗刷冤屈,那么他们又能在一起了,但这也是最棘手的问题,因为她到现在仍无法解算天书。
“你口中的姥姥是指华山漓姥吗?”霍劭骐心下暗忖,八成是了,否则华山漓姥欠古承天的这笔血债,他也不会算到蝶儿头上。
“嗯。你能不能抱我到窗边,我想晒一晒太阳。”蝶儿随意应了声,对于他的问题她不是很注意在听,她现在只想晒一晒太阳,或许让阳光的温暖驱走她一身的寒意,勇气就会多一些。
“好。”霍劭骐抱起她,果然如预料中的轻。
他真想把古承天狠狠地揍上一顿,才短短几天,蝶儿就瘦成这样。不行,就算蝶儿不愿意离开,他也要将她骗离此地,否则再待下去,古承天这头固执的牛还不知会对蝶儿做出什么事。
“放开她!”古承天怒吼一声,声音里杀机乍现。“霍劭骐,你胆子还不是普通的大,玩女人竟敢玩到英雄居来了。”方才他怒气冲天地跑出去,硬逼着自己不能再被蝶儿的一举一动动摇按仇的心,但怎么想怎么不忍心,蝶儿消瘦苍白的样子不停地缠着他,最后他终究只不过良心的谴责,又回头来看她。没想到一进门就听钟伯说,有一个姓霍的年轻人来找蝶儿,他一听,连忙奔往英雄居,结果竟看见色胆包天的霍劭骐抱着他的女人,而蝶儿对他也是有说有笑的,他看在心里真的非常不是滋味。
他绝对要宰了霍劭骐!
霍劭骐被突然的吼叫声吓了一跳,紧抱着蝶儿踉跄的退了一大步,等看清来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放开她!”古承天目光如炬地冷声道。
瞧蝶儿有气无力地靠在霍劭骐身上,他就醋意横生,直想杀人。
“阿天”蝶儿轻唤着他,不明白他何来这么大的火气。
“凭什么?”霍劭骐示威似的将蝶儿抱得更紧,而她也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那天她被你带离卧香阁的赎金是我付的,所以她应该是属于我,我现在就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古承天两眼冒火,但他又不能强把蝶儿抢过来,因为她的身子骨是这么的弱,如果他一不小心使了太大的劲,一定会把她弄伤的。
“那就得看她要不要跟你走。”他逼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否则他一定会失手杀了霍劭骐。“蝶儿,你要跟他回去吗?”其实古承天问得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那天在卧香阁,蝶儿还吵着要和霍劭骐回去。
“蝶儿,你看看自己,才几天而已就瘦成这样,你若再待下去不饿死才怪。既然唐门没饭可吃,而且个个都这么没人性,你干脆和我回安平王府好了,在那有吃有喝的,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他睨了古承天一眼!笔意说给他听,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因此内疚而死。
霍劭骐的讽言讽语,古承天哪会听不出来,他寒着脸威胁道:“你别忘了吱吱还在我手上。”
“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好了。”一听到吱吱,蝶儿马上挣扎着离开霍劭骐温柔的怀抱,但脚下一软又往他怀里靠,而古承天则眼明手快地将她拉人怀里,动作虽粗鲁,但力道却很轻。
“小人!你竟然威胁她!”霍劭骐气得直跳脚。
“她是心甘情愿的。”蝶儿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古承天眷恋地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神情得意的说。
他笑了!虽然只是脸部线条稍微变得柔和,但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至少他不再冷硬着一张脸。蝶儿着迷地望着古承天柔和又有些笑意的脸点点头。
瞧蝶儿一脸幸福,霍劭骐就算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好,我暂且让她留在唐门,但若让我听到你欺负她,我会立刻亲自来把她带走,到时若你有所抵抗,我会不惜派兵围剿唐门,封了唐门!”哼!要玩威胁的把戏他也会。
“不送了。”古承天指着门的方向,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蝶儿,”霍劭骐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古承天早一步挥开,他无趣地缩回手。“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尽管到安平王府来,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不会有那一天的!宾吧!”古承天把蝶儿护在身后冷冷地赶人。
霍劭骐走后,屋里就只剩他们俩,安静的气氛令蝶儿感到莫名的紧张。
她就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他的侧脸,怎么他又回复到先前的冷漠?
“阿天,你”“你先休息吧,我去让人替你准备吃的东西,别再不吃了。”他隐藏住内心所有的复杂情绪,换上一张冷淡的脸,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把门锁上。
蝶儿失望的望着他俊挺的背影,难过得好想哭,原来刚才仍是她的幻觉。
华山蝶,你真傻呵,古承天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怎么可能还会对你露出笑意?醒醒吧,这一切只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