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节。”她说完就要自他身上下来。
他没有阻住她,也顺势跟着她站了起来,他微拍了拍雪白锦缎长袍,然后低头打量着她。
这个小姑娘一身朱衣,黑发明眸樱唇,纤小的身段娇嫩可人,至于她大刺刺的动作
更显她傻气莽撞的可爱!
纳兰皓浅浅地笑了,忍不住摸了摸鱼儿的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甄鱼儿,今年十六了。”说完她才陡然醒觉“你问我这个做啥?”
见她一脸防备戒慎,他不由得微笑摇头“没什么。”
“二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请更衣──”蓦然,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跟前,对鱼儿大皱其眉“你是谁?!”
中年男人一身青袍、手持折扇,看来虽是一副悠哉师爷的模样,凝视鱼儿的眸光却是锐利而另带研究的。
鱼儿本能往皓身后躲“你又是谁?”
中年男人眉毛皱紧,却尊敬地看着皓“二公子”
皓轻轻摇了摇头,尔雅地道:“高叔,这位甄姑娘是我的贵客,你带她到书房里去,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难为她。”
“喳。”高叔躬身行礼。
皓略一转身,察觉到鱼儿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腰带“怎么了?”
鱼儿警戒地看着高叔,低低地道:“他是谁?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我可是不跟陌生人打交道的。”
她浑然忘却皓对她而言也是陌生人。
皓不免失笑“他是我的朋友。你乖,先到书房里坐坐好吗?否则让人发现你私入知府官邸,这罪名可不小。”
她愣了愣“可是我我要去看巡按大人判案啊!”皓阻住了高叔的欲言又止,温和地对鱼儿说:“等到巡按大人判完案之后,我再告诉你结果也不妨啊!”“可是自己去看比较过瘾!”她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愿意让她去看审案过程?
大人审的是江小娘子又不是她,到时候被人刑求的也不会是她,明知道巡按大人可能胡乱用刑,她能够坐视不管吗?
不行!她得去替江小娘子说句公道话!
皓正要转身,却又被鱼儿给硬揪了回来“不成,我要去看,万一巡按大人又刑求江小娘子怎么办?”
他眸光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低头凝视她“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江小娘子被县太爷和知府大人刑求得很惨,如果巡按大人再对她用刑,到时案子也不用判了,因为她早就被左刑求一个、右刑求一个的活活给弄死了。”鱼儿很生气地道:“我觉得这件案子,江小娘子分明就是被屈打成招的。”
皓眉宇间透着一丝沉思,静默半晌。
鱼儿拉拉他“喂,你在想什么?”
他眉头一展,微笑道:“没什么,不过你还是乖乖待在书房里等我回来,省得让府邸内的人发现了。”
她眉头深锁,陡然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咦?那我不是已经被你给发现了吗?你也是府邸内的人,我都没被你给怎样了,他们又能把我给怎样?”
唉!他迟早会被鱼儿跳跃式的说话方法给搞得头晕,但是不知怎的,他一见她,笑意就满满地自心底透了出来,
“不一样,我是知府大人的客人,所以你让我发现了还不打紧,可是让别人看见了,恐怕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鱼儿畏缩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冒险了点。
“可是我──”
“你乖,让高叔带你去休息一下,想用什么点心尽管吩咐他就是。”不容她辩说,皓示意高叔快快行事。
“喂,可是我──”
“甄姑娘,请。”高叔听命迈前一步。
鱼儿本能望向皓,他柔和地含笑点头“快去吧!”
话才说完,皓径自举步缓行,那如玉树临风般的身子裹着日色锦袍,更觉尔雅佩爽。
鱼儿眼见“靠山”走了,有些怯怯地看了高叔一眼,心下打起退光鼓了“要不这样吧,我就别有巡按大人办案了,高叔你也犯不着押我去书房蹲着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高叔沉稳地看着她“不成,甄姑娘,我家公子已经吩咐了,请你在书房等候他。”
“可是我不想等不行吗?”
高叔看着她的表情,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违背二公子的意思“不行,如果你要走,等二公子回来了,你亲自禀明之后再走。”
“你们究竟是谁?”她忍不住怒道:“你们气派可大得很,为什么我不能回家?!”
“甄姑娘,请。”他不为所动,还搧了两下扇子以示悠哉。
“我偏不要──”鱼儿一扭身就往外头跃去,可是人才到半空中,一个大鹏般的阴影已经罩住她!
瞬间,她的身子被人给拎了下来,再度立足在平地上。
鱼儿眨了眨眼,不明白这一切变故从何而来?
她举目四望“谁?!谁暗算我?”
高叔原本研究着她的精明眼神顿时化做讪然笑意“你想还会有谁?”
“是你?!”她小手直指向高叔鼻头“怎么可能?你不是个文弱书生吗?”
“谁告诉你我是个文弱书生来着?”他斜眼睨着她。
她吞了口口水“是没人呀,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在红袖招里撒大钱喝花酒又自命风流的人,你的轻功怎会如此好?”
他的笑脸僵了一下“甄姑娘此言差矣,想我一介翩翩文士,手指勾勾便有无数女子倾倒于我衣裾之下,犯得着上红袖招寻芳问柳吗?”
“那可难说。”她咕哝着。
“甄姑娘,你究竟要不要乖乖到书房去等二公子?”
“行,除非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她灵活的眼神转了一转“能够在知府官邸里来去自如,又不是府邸里的人你们到底是谁?”
高叔笑道:“哈哈,方才二公子已经说了,我们是这儿知府大人的客人,甄姑娘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那他要到哪儿去?”
高叔狡狯地一笑“二公子的事,我身为奴才的自是不便过问,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
“你不是他的叔叔吗?为什么又自称奴才?”鱼儿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面对这不知退缩的小女姓,纵然精练如他高某人,还是会有一丝丝招架不住。
“甄姑娘,这些问题你大可以静待二公子回来后再问他。”高叔轻摇折扇,一派风雅“请。”
鱼儿为难地低头想了想“可我真想去看巡按大人问案,你让我去看一眼好不好?一眼就好了。”
“你为何如此好奇本案?”
鱼儿坦白道:“江小娘子必定是冤枉的,我想知道巡按大人有没有像外头传言的那般厉害,会大公无私地审理这件案子。”
高叔眸中精光一闪“你怎知她是冤枉的?”
鱼儿搔了搔头“案子的真相我是不知,但是如果她不是冤枉附的,为什么县太爷三番两次刑求她?就连知府大人也是,再说江大少爷成天往县衙里跑,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高叔笑了“无论如何,巡按大人英明神武,自然会将案子审个水落石出。”
她撇撇嘴“那可不一定,官官相护嘛,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巡按大人可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将来你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巡按大人怎样?你跟他认识啊?”她白了他一眼。
高叔吞了吞口水“呃,这──”
“好吧好吧,谁教今儿个是我的黄道不吉日呢!早知道就该听娘的,别蹚这淌浑水;早知道也就别溜进这府邸里,更早知道”她愤慨地道。
“我就把轻功给练好一点,就不会压倒他人,弄成现在这般局面了。”
“你说什么?”高叔心儿蓦然提了半天高“你压倒了二公子?”
“放心,他身强体壮的,连半根寒毛都没掉。”她讶异于他的大惊小敝。
高灰脸色有些铁青“二公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你这野丫头居然──”
“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鱼儿一副抓着他把柄的模样,连声大叫起来“就算不小心撞倒了他又怎的?他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还怕人家撞呀?”
“二公子是──”他险些说溜了嘴。
“是什么?”她环臂好整以暇道。
他呛了一口气“呃,二公子是是我的主子,你居然这样糟蹋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没有糟蹋他,”鱼儿想了想,有些愧疚“是啦,我是有踩到他,然后压倒他,但是他真的不要紧,你相信我。”
高叔勉强吞下了一口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唉!”
如果她知道了二公子显赫的身分后,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二公子乃是当今干隆皇帝的小舅子,是纳兰宠妃之弟,还是慎王爷的宝贝儿子,纳兰皓贞大将军的亲兄弟除去这些皇亲贵族的身分不论,他本身便是当今一品状元公,御赐代天巡狩的巡按大人。
他位高权重,手掌南六省上至大小辟员下至黎民百姓的生杀大权,只要稍微跺跺脚,南方诸省就得全城乱颤
堂堂文状元公、南六省巡按大人,居然被她这野丫头给当马骑
一想到自己身负保护二公子的重责,居然还疏失到让野丫头给“踩”倒了二公子,高叔想起来就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心底也内疚得乱七八糟。
“可恶!”高叔忍不住赌气地瞪了鱼儿一眼。
“干嘛?”鱼儿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唉,以后你自然知道。”
“到底要不要带我去书房坐坐?不要的话,姑娘我脚酸了,我要回去喽!”她乘机大发牢骚。
“是是是。”高叔满肚子无奈和苦水,还得故作潇洒地弯身行礼“甄姑娘,请这边走。”
鱼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俏皮娇媚的朱红缎子飘呀飘地在她脑后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