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西亚还不死心“等一下”
将她坚定的神情纳入眼底,莫非淡淡地道:“开车吧。”
“是。”
莫非闭眼养神。
贾西亚也只好接受,将地址告诉司机。司机踩下油门,车子随即俐落地驶进车阵里。
途中,贾西亚不时回头查看花翎有无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他的头老是这样转过来又转回去,不累吗?不怕扭到脖子?
这个阿兜仔阿伯有必要防她像防贼似的吗?他家少爷是珍贵易碎的古董瓷器吗?怕打破弄坏就锁在家里别出来嘛!
还是她是跳蚤或是臭虫,惹人厌?
哼!阿兜仔阿伯越是不准她接近他家少爷,她就越是故意要靠近,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花翎勾起唇角,作势要把头靠在莫非的肩膀上。
“放”贾西亚张口想要斥责她,却怕吵到王子殿下的休憩,只好将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仅能以眼神警告她。
她一点也不怕他凶恶的眼神,挑衅地一点一滴地缩短她和莫非之间的距离,就在贾西亚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之际,才打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身体还来不及坐正,车子忽然一个转弯,她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失去平衡地扑上莫非的腿。
贾西亚差点惊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嚷着“你、你还不快点起来!要是再压伤我家少爷的腿,你就死定了。”
莫非睁开眼,居高临下地欣赏她趴在他腿上的暧昧姿势,慢条斯理地道:“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吗?”
天谴,这绝对是天谴!
谁教她要欺负老人家,这下可好,现世报来了吧。
察觉到自己的脸离莫非的重要部位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花翎破天荒地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你、你别胡说!我是因为刚刚的转弯失去平衡,才会不小心跌在你的腿上,才不是什么补、补偿”
她害羞脸红的模样流露出些许女孩的娇态,惹人怜爱,让他忍不住想捉弄她。
“我还以为你为了要补偿我,打算以身相许呢。”他支着额,故作烦恼状。
以身相许那怎么行!“少爷,你可别”
花翎的脸更红了,忙不迭地撇清“谁要以身相许了?你少臭美!”她才没那么廉价,随随便便就以身相许,好不?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才不会太伤人呢!”
饼度自恋也是一种病态。
“伤你个大头鬼啦!”花翎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不想再跟他说话。
干脆撇开脸看向车窗外,却不经意自后照镜里瞥见司机先生忍笑忍得快得内伤的脸,一把无明火轰地烧毁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笑什么笑!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突然转弯,我怎么会扑到他的腿上去!”害她糗毙了。
“呃?!”计程车司机啼笑皆非。这条路又不是他设计规画的,刚刚那个地方一定得转弯,难不成要他直直撞上路旁的行道树吗?
她听了更气“呃什么呃?难道不是吗?”
这、分、明、就、是、迁、怒。
不过谁教她是顾客呢,顾客至上!计程车司机很是无奈,只好保持沉默地专心开他的车。
真有趣。莫非轻笑出声。这么有个性、不怕事的女子!很少见。
贾西亚却是面色凝重。
王子殿下该不会对她产生兴趣吧?这个粗鲁鬼一点也配不上尊贵优雅的王子殿下啊!他蹙着眉,开始烦恼了起来。
一直到抵达目的地,花翎脸上的热度仍然久久不退。
莫非下了车。
“我们住的地方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贾西亚立即赶人,一点也不希望王子殿下再和她有丝毫牵扯。
对于贾西亚的逐客令,她不以为意,迳自朝莫非说:“你好好休养,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必了,你不需要再”王子殿下有他照顾就行了。
花翎没等贾西亚把话说完,就示意司机开车。
扁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还不就是要她离他家少爷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搅他家少爷之类的话,不听也罢。
贾西亚瞪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真、真没礼貌!”
“你太苛责她了。”
“可是她害你受了伤”
“谁不会犯错?她并不是故意的,也有心要弥补赎罪,不是吗?”话落,莫非迈开步伐进屋。
贾西亚立即跟上,不死心地又道:“王子殿下,我们还是别和她有太多交集得好。”于公于私,皆是如此。
“你想太多了,或许她明天来过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也或许她明天根本就不会出现。”虽然在去医院的车上,她将姓名和联络方式留给了他,即使她不来,他也不会打电话找她。
这样是最好。贾西亚由衷地期盼着。
铃铃铃莫非身上的行动电话陡地响了起来,脚下一顿。
电话才一接通,彼端就没头没脑地丢来一句“你在哪?”
“我才刚回到家。”半路杀出来花翎这么一号程咬金,让他都忘了和阙有约的事了。
狄阙揶揄地道:“亲爱的王子殿下,您不会忘记了吧?小的还在办公室里眼巴巴地盼着、望着您的大驾光临呢。”
他有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吗?竟然放他鸽子放得这么理所当然!
“临时出了点意外,所以抱歉。”
意外?“怎么了?”
“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莫非轻描淡写。
听起来似乎真的只是一点小伤。“怎么会受伤?难道是你想泡台湾美眉,结果被人家拿高跟鞋狠狠了一记?”他笑笑地调侃。
“想像力真丰富。”莫非失笑。“我和贾西亚现在就去公司和你碰面。”
他没那么不近人情,还让伤患来回奔波。“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就到。”
十几分钟后,狄阙走进别墅大厅,佣人随即送上茶和点心。
“狄少爷。”
“好久不见。”他打量着贾西亚,思忖了下“有三、四年了吧,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贾西亚轻叹“怎么可能没变!老喽。”
狄阙的眸光转到莫非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额际那个醒目的纱布。
“你”愣了一下,随即饶富兴味地摩挲着下颚“真让我说中啦?”他可以改行去当狄半仙了。
莫非笑了笑,并不打算解释。
反倒是贾西亚沉不住气地出声反驳“事情才不是那样,王子殿下只是心血来潮想散个步,哪知道会在转角的地方被一个粗鲁鬼踢来的铁罐子砸伤额头,真是天外飞来横祸!”
这也太神乎其技了吧!狄阙挑起眉,兴味盎然地问:“那个粗鲁鬼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贾西亚回答了之后觉得不对劲“狄少爷,性别不是重点吧。”
他从善如流地关心所谓的“重点”“你的伤还好吧?”
“还好。”
“什么还好?那道伤口缝了三针耶!”回到爱丁利亚之后,他怎么跟国王陛下和皇后交代啊?
又不是多严重的伤。“贾西亚就是爱大惊小敝。”莫非闲适地端起茶杯,呷饮了一口。
“等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再做磨皮去疤手术,应该就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了。”
“那倒是不必。”只是一道小疤痕罢了。
“现在台湾的女孩子都这么粗鲁吗?”是时代变迁的缘故,还是教养方式出了问题?皇后也是台湾人啊,却是那么的高贵优雅、脱俗迷人,和花翎那个粗鲁鬼根本是天差地远。
平平都是台湾女孩子,怎么会差那么多?
“贾西亚,你这样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说法,有欠公允。”狄阙说了句公道话。“大多数的台湾女孩子都很温柔、甜美可人的。”不过真巧,他也认识一个有点粗鲁、个性大剌剌的女孩子。
贾西亚咕哝了一声,没再多说些什么。
狄阙靠向椅背,戏谑地笑道:“你特地飞来台湾看我,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他此刻应该忙着代表爱丁利亚王室出访世界各国,当一个称职的王位继承人才对吧。
爱丁利亚,一个位于地中海的岛国,拥有三十万七千八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直是以农渔业自给自足的半封闭国家,但在伊斯里三世受膏登基成为爱丁利亚国王之后,有鉴于世界趋势,致力于科技和观光产业的发展,更在极具商业头脑的妻子孟若评的协助下拓展贸易事业、海外投资,在一片经济不景气的声浪中,硬是让爱丁利亚的经济成长了百分之二十,并且努力建设国家。
莫非搁下杯子“有个工作要委托你的‘穆集’。”
狄阙眼里闪烁着了然的光芒“你要我去调查德尔亲王。”莫非月余前遭受到攻击一事,即便消息已经被爱丁利亚王室下令封锁住,他仍然略知一二。
“你的消息真灵通。”在他的眼皮底下果然没有秘密。
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德尔叔父是刺杀他行动的幕后指使者,不过他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哼哼。”他可是全球最大的情报网“穆集”的头头。
对他而言,天底下没有什么秘密,只有两种区分法,他感兴趣和不感兴趣、有价值和没价值,至于要不要接case,端看他的心情、喜好而定。
“这个case我接下了。”
莫非举杯致意“谢了。”
“现在说谢谢太早了。”
“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什么秘迷粕以瞒得过你。”莫非有些意外。
“是没有。”狄阙的语气狂妄,不过他确实有狂妄的本钱。
莫非等着他的下文。
两人是在英国就读伦敦政经学院(lse)时认识的,虽然是同班同学,莫非的王子身分让许多同学却步,只敢远远地看着他。
至于狄阙,则是让一些爱玩的同学又爱又恨,他就是有办法拿到准确度百分之百的测验试题,只要付得起价码,即使上课不专心、跷课,也脑萍出让教授跌破眼镜的好成绩。不过他阴沉、变幻莫测的个性,让其他同学都对他敬鬼神而远之。
他们会成为好友,更是跌破了许多人的眼镜。
“未来的事有很多变数,会有什么变化,谁也料不准,等你拿到资料,再向我道谢也不迟。”
贾西亚不放心“狄少爷,你能不能替我找几个身手敏捷、口风紧的人来保护王子殿下的安全?”也预防类似今天的这种无妄之灾再发生。
“不必费事。”
“王子殿下”
狄阙的立场中立“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结果。”